[转正申请]宿痕1-6(废帖)
本帖最后由 痴鼠 于 2025-4-6 21:30 编辑=============================
开票申请感言:1.大家好,我是痴鼠,偶然间发现了荆棘鸟这个平台,想尝试一下,第一次写文,可能有不妥的地方,大家多多指点! 谢谢!
2.申请注册论坛的id:痴鼠
3.故事很慢,希望大家耐心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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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作品正文 :一
9月的夜晚,天气已经很凉了。
这座北方城市正展现出一派肃杀景象。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刮着,遍地可见飘落的枯叶,踏上去,有轻微的粉碎的声音。校园里零星点缀的路灯也仿佛比往日暗了许多,无力地在脚下投射出昏黄的光圈。一个卖茶叶蛋的小贩靠在灯柱上,守着一个行将熄灭的火炉,脚尖无聊地在地上来回蹭着。除了几对散步的情侣,校园内罕有人迹。相对于白天的喧嚣,此刻的校园显得安静无比。
铃声在各个教学楼内骤然响起。下晚自习了。小贩也直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把炉火捅旺。几分钟后,成群的学生从自习室里涌出。他们缩着脖子,迎着风,大声谈笑着向各自的宿舍楼走去。不时有人互相追逐、打闹,偶尔还传来一阵阵善意的口哨声。女孩子们微红着脸从成群的男同学中穿过,个别胆大的,还回头望望吹得最响的男孩子,这马上就会引来一阵更大的哄笑声。校园里正呈现出一天里最后的热闹景象。
二舍是一栋男生宿舍,也是这所大学里最破旧的一栋。除了有点潮湿,仍然很坚固。
晚上11点半熄灯之前,是二舍最热闹的时候。大家趿着拖鞋,搭着毛巾,端着脸盆,穿梭于公共盥洗室和宿舍之间。走廊里是淡淡的烟味和随处可闻的爽朗的脏话,不时有人趁着对方埋头洗脸的时候在裆里抓一把,引来一阵大声的笑骂。
林深把搪瓷脸盆搁在水泥地上,凉水溅湿了拖鞋。
"老李,把你那破收音机关小声点!"赵小刚裹着毛巾冲进宿舍,毛巾往铁丝上一甩,水滴正落在李明脸上。
李明抹了把脸,慢吞吞拧着收音机的旋钮,主持人温润的嗓音混着电流声,慢慢淡出耳朵。
走廊尽头的厕所,不知谁在哼还珠格格的调子跑调得厉害。赵小刚踩着扶梯上床,铁床架随着动作晃悠,震得窗台上风油精瓶子滚到地上,他把蓝白条纹的枕巾展平,忽然听见上铺传来沙沙声,李明在拆家信,信纸带着北方干燥的土腥味。
"老李,你妈又寄煎饼了?"王浩鼻子比狗还灵,湿漉漉的脚丫子在地面踩出一个个灰脚印。李明递出个玻璃罐:“捎了两罐酱豆子,说是给宿友尝尝。”
"咱妈就是仗义!"王浩抢过来,拧开玻璃罐猛吸一口,被李明又抢了回去:"滚!刚抠完脚丫子,都几次了!"林深躺在床上,嘴里嘟囔着,“早点睡吧,别明早又起不来床。”
厕所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水管突然发出呕哑的震颤。不知哪个缺德的在楼道喊了嗓子"熄灯了",李明把酱罐子往床底一塞,顺势滚上床。
“小林子,明早帮我带俩菜包子啊。”赵小刚不要脸的说,"还有别忘了教室占个座,去晚了又得闻老张的脚臭味。"
熄灯哨刺破夜色时,整栋楼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寝室里的人慢慢地进入梦乡,此起彼伏的鼾声渐渐响起。窗外的风还在刮着,不时有枯叶旋转着撞在玻璃上,然而没有人听到这细微的声音,4个人,如往常一样,在这个零乱破旧的寝室里沉睡着。整栋宿舍楼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狭窄潮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老鼠跑跑停停,溜着墙根寻找着可吃的东西。走廊两侧紧闭的一扇扇木门默默无语。
听角落里是谁在哭泣?
林深惊醒了,确切地说,是被吵醒了。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寝室里空无一人,只剩下颜色统一的被子凌乱地堆在床上。
咦,今天这帮懒鬼怎么如此勤快?
林深正在奇怪,就听见走廊里已是喧嚣一片。他戴上眼镜,坐起来伸个懒腰,穿上拖鞋,拉开门走了出去。
呵,好壮观。
好像整个二舍的人都集中到这条走廊上。大家的穿着各异,有的穿着晨跑的运动服,有的披着被子,还有的干脆只穿着内裤。但是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致恐惧。
林深在人群中看到了赵小刚,他拉了拉赵小刚的胳膊“怎么了?”
赵小刚瞪着林深,支支吾吾的说“化学系的李文珊好像死在实验楼了。”
二
在保卫处混了这么多年,处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自从被副校长的电话从被窝里拎出来之后,处长已经马不停蹄地忙活了大半个上午,接待公安局勘查现场,安抚学生,向校领导汇报。好不容易喘口气,正想去食堂弄个馒头啃啃,保卫处就打电话让他快回去,说是市局经文保处来人了。
清晨六点二十七分,化学系大三学生陈璐推开实验楼侧门。晨露沾湿的布鞋在地面拖出水痕,今天轮到她和李文珊准备实验,化学系实验楼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在水泥台阶上投下青白的光斑。
她忽然停住脚步。
一楼转角处的铁栏杆上,挂着半片撕破的白色实验服下摆,像被利爪扯下的蝴蝶翅膀。扶手上蜿蜒的暗红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绝不是铁锈。
"李...李学姐?"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楼梯上方的阴影中,李文珊以扭曲的姿势仰面瘫在台阶上,左腿反折到胸前,右手五指无力的搭在栏杆上。最诡异的是尸体面容,皮肤紧绷如蜡像,瞳孔缩成针尖大的黑点,仿佛死前看到什么可怖之物。
陈璐的尖叫声惊飞了梧桐树上的灰喜鹊。七分钟后,保卫科长叼着油条冲进来。
安静的校园内,广播突然响起。电流杂音中,副校长颤抖的声音响彻学校:“全体师生请注意,今日课程暂停......”
打饭窗口前,戴红袖章的学生会干部扯着嗓子喊"禁止传播谣言",却挡不住人群的窃语。一名同学用勺子敲着餐盘,表情夸张的喊着,“我老乡在保卫科,说人死的可惨了,脑浆蹦出来了!”
老教授在黑板上写公式时,后排男生突然怪叫:“死人啦!”粉笔断成两截,老头扶了扶眼镜,严厉训斥道:“我教了四十年书,什么事故没见过......”
教务主任训话:“各班辅导员盯紧论坛,发现发帖的记过处分!”
两辆蓝白涂装的警车碾过实验楼前的银杏叶。刑警林峰甩上车门时,老式手铐在皮带上晃出金属脆响。警戒线很快被拉起。
痕检员蹲在楼梯口,用毛刷扫着地上的碎屑。忽然停住手上的动作,半片黑色碎屑,在强光手电下泛着血丝纹。"赵队,这玩意儿不像实验室的东西。"他捏着镊子的手微微发抖,二十年刑警直觉在提醒着他。
死者李文珊,女,21岁,师大化学系三年级学生,死因颅脑损伤和大面积的内脏破裂导致的内出血,死者死亡时间大约在10点至凌晨1点之间,身体状态异常,血液异常脱水。
“死者指甲缝检出镁粉。”技术科小王翻着报告,"实验室登记簿显示,案发当日申领过500克镁粉。"
据死者的室友讲,死者当晚曾说过受导师委托,帮忙整理实验室药品,可能会很晚回来。结果她一夜未归,由于死者生前有一个家在本市的男友,偶尔会到男友家里过夜,因此,死者的彻夜未归并没有让室友感到意外。
死者的导师肖勇教授。肖勇教授准备一个课题,需要准备实验药品。案发当晚,肖勇要为自己的岳母过生日,抽不开身,就委托自己的学生李文珊代劳。经调查,案发当晚,肖勇在本市某酒店为岳母举办生日宴,次日凌晨4点返家,经多名赴宴者证实。
死者的男友是本市另一所大学的在读博士生,案发当晚,他本来与死者约好为一个即将结婚的朋友举办一个告别单身的派对,后来死者打电话通知说晚上要加班,不能赴约。死者的男友独自参加了派对,他和几个朋友在本市一家酒吧饮酒至次日凌晨2点,之后在一家洗浴中心过夜,直至早8点半。以上情况均有证人提供证明,可排除作案嫌疑。
据当晚实验楼的值班员赵三讲,死者大约在当晚6点40分进入实验楼,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进入该楼。至于死者是否离开过实验楼,值班员表示没有注意。当晚10点以后至次日清晨,值班员曾四次巡视过实验楼,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从现场勘查的情况来看,死者衣袋里的155块人民币和留在仓库内的手包里的600块人民币也完好无损。同时,死者被发现时衣物完整。尸体检验结果表明,死者的处女膜陈旧性破裂,没有当晚发生过性行为的痕迹。由此可见,抢劫杀人和强奸杀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一个人,甘愿结束自己的生命,总是有原因的。而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大学生,前途光明,爱情幸福,实在没有自杀的理由。如果说死者是由于失足而导致意外坠楼,更是疑点重重。
死者覆盖着白布,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掀开白布,一个白皙却毫无生机的身体露了出来。它曾经让主人无比自豪,也让那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万分陶醉吧。如今,它被粗暴地从楼梯上抛下,又被无情地剖开。看着死者的头部。那是一张曾经秀丽,此刻却破碎不堪的脸,口和眼半张着,一副微微惊讶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要告诉我什么呢?
三
年轻是一个中性词,它代表着很多缺点,经验不足、少不更事、容易冲动。同时,它也意味着很多优点,其中之一,就是有大把的时间去遗忘那些不该记住的事情。
两个月前。盛夏
强烈的阳光笼罩着整个城市,干燥的风缓缓吹着,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让人听了感到莫名的烦躁。现在是下午1点半,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尽量躲在阴凉的地方,被晒得发软的柏油马路上空空荡荡的,偶尔有几辆车飞驰而过,也像怕烫似的很快消失。
男孩在路边走着,脚步匆匆。在炽热的阳光下,他的脸上汗水淋漓,身上那件不合季节的厚布衬衫也早已湿透。
走到一个住宅小区的门口,男孩停下来,摘下眼镜,用手指揩揩鼻子两侧,又重新戴上眼镜,环视了一下。周围寂静无比,一台卖冷饮的小车停在路边,白发苍苍的老妇坐在车后打着瞌睡。一条小狗无精打采地趴在她的脚下,不时呼哧呼哧地伸出舌头喘息着。
男孩确信无人注意自己之后,飞快地跑进小区,直奔其中一栋楼房而去。
他小心地攀上三楼,在一扇铁门前停了下来。待稍稍平复之后,他却不急着敲门,男孩才轻轻地在门上叩动了几下。
室内传出一个女声:“谁啊?”
男孩没有吭声。
过了几秒钟,女声再次响起:“自己开门吧。”
男孩儿从口袋里迅速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门锁,钻了进去。
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陈设简陋,但是收拾得还算整洁。虽然时值正午,室内却门窗紧闭,闷热幽暗。一个半躺在床上的女人费力地坐起身来,向男孩疲惫地笑笑。
“就知道是你。”
女人笑笑,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老式电风扇:“打开吹一会儿吧,凉快凉快。”
男孩走过去打开风扇,扇叶吱吱嘎嘎地转动起来。
女人默默地看着男孩,面带笑意。良久,女人再次开口:“别吹太长时间,小心感冒。”
男孩看着女人,开口说道:“你怎么样,还好吧?”
女人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收敛。她幽幽地瞪了男孩一眼,转身面向墙壁躺下去。
男孩有些疑惑,更感到尴尬,只好原地垂手站着。
过了一会儿女人开口说道:“你过来吧。”
男孩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来,把手放在女人的肩膀上。
女人不说话,也不回头,只是向床里挪动了几下,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位置。
随即,他躺在女人身边,把手从女人脖子下伸过去,温柔地搂住女人的肩膀。女人没有拒绝。
女人的身上有沐浴露的香气,洁白的皮肤下泛着极淡的青色血管,她领口纽扣松着,露出半弯月光,随着呼吸起伏。
“怎么又长高了?”女人笑着偏过头,碎发掠过男孩鼻尖。
女人的手布满皱纹,干燥,粗糙,手指轻轻滑过男孩健康的皮肤,麻酥酥的很舒服,男孩闭眼享受,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男孩忽然惊醒。猛然起身向四处张望着,鼻尖闻到一股香味,女人从厨房端来一盆鸡汤。
“饿了吧,快过来吃。”
男孩和女人一起吃了晚餐,中间男孩一口口把鸡汤喂给女人。
时间飞快,转眼间时间到了10点,男孩下床要走,女人从身后一下子抱住了男孩。
“留下来吧,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明早再走,好吗?陪陪我。”
也许是被女人充满祈求的目光打动,男孩点点头,重新脱掉上衣和裤子,身上只剩下黑色内裤,钻进女人的被子里。
黑暗中,男孩抱住女人,手伸进了女人的衣服里。女人没戴胸罩,皮肤凉滑细腻。男孩的手在女人的肚子上轻轻抚摸了一阵,随即,就在她的身上游走起来。
两个人如胶似漆地缠绵着。男孩的呼吸逐渐粗重,女人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男孩腾出一只手拽掉自己的内裤,急不可耐地去拉女人的裤子。
一股属于熟女独有的气味,夹杂的腥味扑鼻而来,私处被浓郁的体毛覆盖,男孩迫不及待的插了进去,一种奇妙的感觉,萦绕在两人心间,女人呻吟着,男孩喘着粗气。
事后女人紧紧的抱着男孩,“我太爱你了,你就是老天赐予我的礼物。 ”
男孩温柔的看着女人,又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也一样。”
“如果我骗你,你会怪我吗?”。女人忽然紧张的问道。
男孩一愣,随即说道:“傻瓜,你能骗我什么?我一没身份,二没钱,还能是骗我的身子?”
女人不语,只是紧紧抱着男孩。
所有的爱情都是卑微的,在你向她敞开心扉的时候,就已经心甘情愿地投降。这本就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而你,偏偏在尘埃中,内心充满喜悦。
四
一个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从你的生活里突然消失。不管他对你重要与否,或多或少,都会让人唏嘘。
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内,已经死了4个人。这不仅在学校内掀起轩然大波,市民也开始关注这几起命案。
街头巷尾到处充满了流言蜚语。案件引起了市委和市政府的重视,市局的主要领导还专门去市里汇报了情况。据传,市委书记发了脾气。局里的头头们挨了顿批后,决定把师大的命案列为一号公案,集中全局力量进行侦破。
刑警支队全员取消休假,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最大的问题是: 作案动机是什么?
这使得侦破工作无从下手,只能把重点放在外围,希望能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然而,这是一个非常浩繁复杂的任务,短期内找出线索的可能性很小。
还有一个问题是:还会不会死人?
案发之后,学校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决定由保卫处和学生会组成校园治安联防队。抽调一台面包车当作巡逻车,24小时在校园内巡逻。同时严格执行各宿舍楼和教学楼的管理制度:宿舍楼的关门时间提前到晚上10点。
一夜之间,曾经安逸祥和的师大校园内充满了不安的气氛。
一到傍晚,往日喧闹的校园里就变得死气沉沉。去自习室的学生越来越少。偶尔有几对耐不住寂寞出来约会的情侣,也在天黑后就匆匆告别。恋爱似乎成了一场冒险。寝室里的人也不多了,许多本市的学生在上完课之后,就回家了。
关寝之后,走廊里不再有嘻嘻哈哈的说笑和善意的打闹,每个人都轻手轻脚的,似乎怕打扰某个在楼里游荡的魂灵。
夜里孙兰点亮桌上老式台灯,灯泡爆出团蓝紫色的电花。她下意识去扶歪斜的灯罩,指腹蹭到铁锈斑驳的支架。
她蹲下身整理床底纸箱,里面是她父亲留下来的书籍,父亲的书很多,她已经很久没有翻开看过了,忽然间她翻到一本从未看过的书,《傩器考异》封面用靛蓝粗布包着,边角补着补丁。泛黄的纸上钢笔字写的着扉页题记:
兰儿,为父犯了件大错,天理难容,你若看见这此书,说明父亲已经死了,我当年害死了你母亲,可惜年轻气盛,并没有就此停手,如今已知错,但没有救赎的机会了,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兰儿,他们还没察觉你的存在,烧了这本书,跑远点,永远别再回来。——父绝笔。
“怎么可能...”她指尖发颤,边缘的暗红色污渍在灯光下泛着油光。父亲的字迹在眼中若隐若现。
噬生戒,黑玉戒面嵌陨铁芯,内圈刻反向梵文अहं मृत्यु,戒指蓝色表示未激活,可吸收他人生命力,需5人生命力即可激活,激活后戒指显朱红色,接触他人后,短时间内可将他人变成人皮,人皮内存有此人灵魂,永世不能超生,穿戴后可继承此人外貌,拥有此戒者,可以摄取人皮记忆,完美取代此人。
她死死盯着那枚戒指的图示,似乎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忽然间孙兰想起来了,宿舍里有一个个子不高,长相普通人周烬,他的左手,曾经好像带过这枚戒指。
晚上,林深在自习室里复习英语,准备六级考试。抬头看表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快10点了。他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书包,向宿舍楼快速跑去。
林深奔跑在毫无人迹的小路上,不由得回想起往日的喧嚣时光。那些和室友勾肩搭背、高歌而行的日子仿佛已经远行。这让林深觉得,某些曾经在生命中习以为常的东西,已经不可挽回地失去了。
这种感觉令人悲伤,甚至超过了独自夜行的恐惧。
二舍就在不远的前方。快走到楼下的时候,林深看见孙兰正准备关门,孙兰也注意到了他,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林深进了宿舍,他冲孙兰眨了眨眼,扭头走了,走廊里静悄悄的。林深一口气爬上三楼,走到寝室门口,推推门,里面上锁了。
“小林子?”室内传来刘小刚的声音。
“开门,是我。”
“你等着啊。”
室内传来下床和穿拖鞋的声音。几秒钟后,门开了。刘小刚只穿着内裤,抱着肩膀跑回床上。
林深没好气地问道:“干吗这么早锁门?”
刘小刚边往被窝里钻边说:“安全点呗,怎么才回来?”
林深把书包扔在床上,声音里还带着微微的气喘。
“看书看过点了,差点把我关在外面。”
几个人嘿嘿地笑了起来。
深夜,女人从床上起来,她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抬头看着墙上挂的钟表,已经00:12了。
这时门口传来微弱的敲门声,她又听了几秒,确认是敲门声后,她慌忙的下了床,把门打开。
男孩迅速钻了进来,女人看着他发抖的样子,满眼都是心疼的。
“等了多久了?”女人心疼的问道。
“没多久,敲的第五声,你就来了。”男孩轻声回答。
女人把他拉到床边坐下,用被子把他裹了起来,女人细心地帮男孩把头发抚平。忽然,她伸手搂住了男孩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腔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窗外忽然发出响动,男孩的身子抖了一下,有些紧张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似乎给了他勇气。他闭上眼睛,把手放在女人的胳膊上。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男孩询问。
女人抱的更紧了,“我舍不得你。”
男孩有些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事?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良久,女人缓缓说:“不久我可能就要离开了。”
男孩惊住了,抓住女人的胳膊,用力了一些“为什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跟我说。”
女人无力的摇了摇头。
男孩忽然感觉到可悲,相处了这么久,她还不愿意相信我。
男孩从女人的怀里挣脱出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有一个恶魔就无声地游走在这个校园里。在每一个角落里,不管是光明还是黑暗,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这校园里的鲜活的生命,冷笑着按照恶魔的法则选择下一个羔羊。没有人是安全的,这就是恐怖。
在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林深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满身大汗地喘着粗气,死死地揪住被子,竭力倾听着寝室里的每一丝动静。直到听到黑暗的宿舍里每个室友规律起伏的鼾声,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梦里他在一片火海中,周身都是哀叫哭嚎,他似乎为了寻一个重要的人,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脚踝,要把他往火海拽去,他趴在地上拼命的抓挠,梦醒了。
图书馆的老师对他很不错,每次他来借书都大开绿灯,有一些规定不得带出图书馆的书,也允许他带走,不过次日一定要还。
下午他来还书的时候,老师正忙着整理图书,地上堆满了书和凌乱的借书卡。他办完了还书手续后,看到老师累得满脸是汗,就主动提出来帮忙,老师对他印象很不错,时间一长就推荐他当图书管理员,他没思考就同意了。
图书馆的借书规则是:读者选好要借的书后,把插在封底的借书卡拿出来,在指定的位置填好自己的姓名、院系和学生证号码,然后把借书卡交给管理员,就可以把书拿走了。还书的时候,管理员做好登记后,再把借书卡插回书里。如果一本书被借阅的次数很多的话,书卡很快就被写满了,因此需要定时更换。
这天到了他工作的时候,他坐在工位上整理书卡,抬头时看见一位平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她也看见了他,看了他几眼之后走开了,他觉得有些奇怪,就多瞅了几眼,当她在书架够一本较高的书时,露出了她后背的印记,他的目光闪了闪,眼睛死死的盯着,身体在微微颤抖着,等她走后,他快步来到她之前的地方,找到了她看的书,《密宗法器》,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嘴角裂开笑容,“终于找到了!”
五
也许,所有的相聚,都只是为了在某一天别离。有人说,为了不让自己过分痛苦,最好在相聚时别投入太多感情。然而,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呢?
最近这几天,林深睡得很不踏实,总是在半夜惊醒。
这日学校里传出一个惊天消息,连环杀人凶手被找到了,只不过人已经从楼下摔死了。
死者是赵三,男,50岁,是师范学院后勤人员,负责管理宿舍,死因是颅脑损伤,大面积内脏破裂内出血
,死亡时间10点左右。
坠楼地点是女生宿舍,经调查死者当晚闯入女生宿舍,被同宿舍女生发现,疯狂奔上楼去,宿舍阿姨被惊醒,急忙上楼查看,死者登上6楼后,不仅打开了6楼的门,而且进入了东侧的一个储物间内,死者死前在疯狂喊叫,试图从窗户向下爬,意外失足坠落而死。
死者原先是实验楼的值班人员,后又调至宿舍管理员,由于学校要加强保卫工作,赵三就被安排到了男生宿舍,4楼的一个杂间里,警方对赵三的住处进行了搜查,发现室内物品摆放凌乱不堪。同时发现大量暴力、色情书刊及女性穿过的内衣裤。如果这些证据显示唐赵三的性心理异常的话,那么在男二宿舍六楼仓库的搜查结果就颇耐人寻味了,六楼仓库共分为里外两间,均堆放了不少废旧床铺和桌椅。在里间的一张旧桌子里,警方发现了一个玻璃罐头瓶和一卷绳子。罐头瓶里残留约200毫升液体,经化验为乙醚。警方在罐头瓶上提取到了赵三的指纹数枚。
鉴于犯罪嫌疑人已死亡,案件撤销。
整个学校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校园里的学生被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林深自习回来,寝室里热闹非常。一进门,林深就看见大家围在桌前忙活着。李明正连撕带咬地扯开一袋烧鸡的包装。
“呵呵,你回来了?”王浩挥挥手里正在切片的半根香肠。
“你们……这是干什么?”林深吃惊地问道。
“庆祝杀人凶手被找到了。”赵小刚一边搅拌着手里的凉菜,一边打量着林深,“等你好半天了。”
酒菜很快就摆好了。寝室的所有男生围坐在桌前。大家你推我,我推你。
大家聚在一起欢歌笑语。
一阵玻璃酒瓶碰撞的清脆声音后,赵小刚抹抹嘴,发现林深还坐着发愣。
“小林子,你怎么了?”
林深仿佛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大家都盯着自己,急忙笑了笑。
“我没事。”
酒桌上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他们似乎要在今晚把所有的阴影都一扫而空。大家推杯换盏,互相拍打,大声谈笑着。
林深在厕所里吐得撕心裂肺。李明和王浩搀扶着他,其他人忙前忙后地端水、拿毛巾。
李明和王浩搀扶着林深慢慢地往回走。走到楼梯口,林深却忽然来了力气,挣脱了他们的手。
“你们回去吧。我想……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凌晨,林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寝室。
“你们……也都睡吧,别跟我熬着了。”林深上床把身子调转过去。
六
残酷的暴力,可以摧毁肉体。邪恶的信仰,可以摧毁灵魂。无畏的牺牲,则可以拯救一切。
校园里又恢复了平静。
历经数场劫难后,这平静显得弥足珍贵。学校专门召开了一次会议,并邀请警方派员到场说明情况。
三个月后的深夜,林深忽然从梦中惊醒,这次他看清了,他看清了他要找的人,孙兰。
林深的心里极度不安,他慌忙下了床,冲出宿舍,他在走廊里狂飙,跑到了走廊尽头,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屋里没有人。
他跑到大门口,门虚掩着,他冲了出去,在校园里狂奔,跑到图书馆时,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火光,看得出起火点在3楼。
他来不及多想,径直向图书馆跑去。
门被锁死。林深一边用力捶打着铁门。然而,门内依旧死一般沉寂,毫无声息。
林深没有犹豫,用手肘击碎玻璃,打开窗户,跳了进去。
走廊里的烟雾尚薄,能隐隐看见三楼的火光。林深用袖子捂住嘴,快步向二楼左侧跑去。
踏上三楼的缓台,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楼梯上四处散落着燃烧的木屑和破碎的物件。
林深用手遮挡在额前,顾不得身边乱窜的火苗,快步向前走去。
图书馆的书架全部被大火烧穿,烈火伴随着浓烟翻卷而出。
他的双腿开始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勉强挤出几个字:“有人么……”
这三个字刚刚出口就戛然而止,林深停下脚步,瞳孔在瞬间猛然收缩。
透过火光与烟雾,他看到图书室内蹲着一个人,正向这边张望着。
跳跃的光线中,那个人的脸忽明忽暗,线条硬冷,脸颊的肌肉似乎在突突跳动。
是周烬。
那个平日里温和善良,热心帮助老师和同学的周烬。
周烬猛地回过头来,看到是林深,面色反而变得沉静。他皱起眉头打量着林深,仿佛他是一个打扰了晚宴的不受欢迎的客人。
忽然他笑了笑。
“睁开眼看看,你的小情郎来了。”他缓缓站起身,用一个邀请的动作指向这片火海。
林深的嘴唇颤抖起来,忽然间他看到了周烬脚下躺着一个浑身焦黑的人。
从外形看,似乎是孙兰。
林深的脑子一下变得空白,恐惧驱使着本能让他逃离这里,但心中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别逃!这里有你爱的人!
梦中的场景与现实交织在一起。
林深深呼了口气,缓步向前走去。
“为……为什么?”
周烬摘下了手中的戒指。
向林深展示着,“看,它多么美丽呀啊。”
湛蓝的宝石在火光映照下,就如同是无底的深渊,把你的灵魂卷进去。
周烬稳步向着林深走去。
“你永远不会明白。自从迈进这所学校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不再是村里人眼里那个聪明绝顶、前途无量的周烬。跟你们相比,我是那么的平庸没有出众的外貌,没有充裕的金钱,没有过人的成绩。我唯一比你们强的地方,就是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座楼。”他轻声笑笑,摇摇头,“你们在这座楼里睡觉、学习、嬉笑打闹的时候,我在清理你们留下的垃圾,我在用双手去凑齐那遥不可及的学费,受到无数人的嘲笑,侮辱,但第二天的我还是要笑脸相迎。”
“直到一天幸运女神眷顾了我,她太美丽了,就像天使一样,来拯救我,他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戒指,让我加入了他们。”
“只要吸收5个人的生命作为代价,就能激活这枚戒指真正的潜力,这枚戒指就可以把任何人变成人皮,他们灵魂永远囚禁在那里,到那时看着这些欺负过我的人,哭着求我的模样,可我还是会毫不留情的穿上他们,彻底摆脱这个低贱身份。”
周烬一时大笑,一时又低声痛哭。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她作为最后一个献祭对象吗?因为他的父亲是叛徒,背后印十字印记的人,他家属中的某个人一定加入过我们,一旦十字淡化,那就说明他背叛了我们,不仅杀他本人还有他的所有亲人格杀勿论,就是女神下发的任务。”
缓了缓周烬平静的说:“林深,我们得抓紧了。”
林深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什么意思?”
周烬脸上挂着微笑:“我千辛万苦的把罪责嫁祸给了赵三,这场大火是我完美的闭幕晚宴,可是你,林深,你破坏了我的晚宴,我改变主意了,第5个人我决定是你了。”
一种莫大的恐惧袭上林深的心头。
他一边留意着周烬的动作,一边慢慢地向后退。孰料,刚刚退后了几步,林深就踩到了一本书,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周烬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像是从地狱钻出的恶魔,缓缓向林深走去。
就在这时,地上的人影动了,她慢慢爬了起来,弓着腰,摇摇晃晃地站着,一副快散架了的模样。
突然间扑向了周烬。
周烬躲闪不及被扑倒在地上,戒指掉落在林深脚旁。
“快点!别犹豫,拿起戒指,把戒指摁向他。”孙兰的声音传入了林深的耳中。
是孙兰的声音,林深没有犹豫,抓起戒指,朝着前方跑去。
周烬看着林深过来,拼了命的蹬着孙兰,“妈的!放开我,你这个死八婆。”
“啊……”下一句还没喊出来,林深就已经把戒指死死的按在周烬的额头。
整个人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很快变成了一具干尸。
戒指也在这时由湛蓝变得猩红。
孙兰再也没有了力气,整个人仰躺在地上。
“孙兰,孙兰,是我林深,快醒醒!”
听着爱人在耳边呼唤,她抬起手轻抚着林深的脸颊。
“对不起,林我骗了你。”
“没事的兰,快点,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原谅你。”
书架发出酥酥的声音,似乎已经到了极限,随时将要倒塌。
林深拼命的拽着苏兰,可惜他力气太小了。
“快走!不要管我。”
“不行!我不会放弃你。”
这时林深注意到脚边血红的戒指。
师范学院图书馆惊现大火!窗户遭到破坏。目前火灾已被扑灭,楼内有一名死者,身体完全碳化目前正在分辨身份,警方正在调查此次失火,损失的书籍多达……
三个月后,
考试完毕,归心似箭的室友们开始忙碌起来。每个人都是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马马虎虎地往行李箱里塞着东西。
火车车厢里,林深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立刻感到鼻腔里充满了各种可疑的气味。吸吸鼻子,分辨出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大葱、劣质白酒、豆瓣酱以及一些刚刚脱掉的鞋子的味道。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表情麻木的中年男人。他穿着厚实的大衣,手里紧紧抓着一只黑色皮包,他旁边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孩, 黑色的皮裹着她纤细的身材,锁骨处纹了蛇形纹身,透过她浓妆艳抹的脸,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林深紧紧拽着手提箱,到站了,他急忙下车寻找目标的大巴车,上车之后他意外的发现那个女孩儿竟然也在车上。
七拐八绕,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处很美的地方,没有被重工业所污染,除了麦田就是青山,经过多方打听来到了青葵村,他爬到一座山腰处,把手提箱里的一个黑色包裹拿了出来,打开袋子,是一团肉状的东西,他来到一棵树下,捡起一块石头挖了起来,深度差不多之后,他把肉状的东西拿了出来,慢慢的放在了坑里,随后思考了一下,把戒指也扔在了坑里,缓缓的把土盖上,默默的走了。
返回的列车里,林深手里拿着一本书,《傩器考异》。
他此后有目标了,那就是把这些虫子从人群里揪出来,碾碎。
只是,代价很大,他失去了最爱的人。
夜幕降临。
青葵村显得无比安静,在一处半山腰下,红光涌现,随后暗淡,噗呲的声音从泥土发出,破开土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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