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新人 发表于 2025-5-1 16:39:47

[转正申请](原创)在大姐死后,我成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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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票申请感言:
1: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一个普通的新人,这是我第六篇作品。这是我额外投稿的一篇,作为我最后的努力。2:申请的论坛ID:一个普通的新人原创声明:个人的第五篇作品(第一篇是《融合肉块》,第二篇是《修炼日记》),均首发荆棘鸟。废稿已经在P站上发了。求求各位读者老爷们手下留情,多投点赞票。同时也希望各位读者老爷们留下点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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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作品正文 :
序言我叫凌云,是一名天煞孤星,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成为了一名彻头彻尾的孤儿。所幸的是,爷爷在临死前拜托了我爸在大学时期的好兄弟——苏九宣也就是苏叔叔收养了我。于是我就成为了苏家的第三个孩子。在我之上还有两位近乎完美的姐姐——大姐苏琉璃和二姐夜清歌。苏叔叔的妻子夜落秋也同意了苏叔叔收养我,说我满足了夜阿姨未能够苏叔叔带来男孩的遗憾。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属于那种普通的懒人,我一直都是个癞蛤蟆,戳一下跳一步。没有人逼着,我就根本不会动。大姐和二姐相比起我来就好得多了,大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学习成绩在高手如云的天海中学一直稳居全校前五,从来没有掉出前五的位置。同时她还是天海中学的学生会会长,对于处理学生会大大小小的事务信手拈来。要注意的是学生会在天海中学的地位十分特殊,权利直接来源于校董会,因此学生会对老师的评价在某些时候会对老师造成一定的影响。二姐的学习成绩虽然不及大姐那么的优异,但是也是偶尔能考进全年级前五的天才。除此之外,二姐还是天海中学出了名的交际花,无论是初中部还是高中部,都有二姐认识的人。我在天海中学一直都稳居全年级的倒数五十名以内,而且要啥没啥,就只有我的人际关系——认识大姐二姐——拿得出手。天海中学,一所国内的顶级中学,其直属于世界级名校——天海大学。就这么说吧天海大学每年都会接受天海中学一半的毕业生——这也决定了天海中学里面的学生或多或少满足了以下特征:1、非富即贵;2、极致的天才;3、各方面达到常人所认为的优秀。而我小升初和中考的时候则是第四种——小升初和中考的时候意外地达到了分数线配合种种相关政策,成功达到了录取的最低标准(让苏叔叔不得不多交了一笔钱),随后又在日常的学习生活中原形毕露。其实我也不想一直当吊车尾,但是天海中学里面所教授的东西比外界教授的东西至少深一两层。打个比方,初一一年里学完其他学校初一初二的内容,初二教授初三和高一的内容,初三介于要中考,所以只用学习高二的内容,多出来的时间留给我们进行自我的压力调节。至于高中就更加离谱了,高一学高三的东西,顺带复习一下整个初中的所学,高二直接学习大一的知识,高三由于要高考,在接着学习大二知识的基础上,进行一定程度的复习。我就只能说不是天才,绝对顶不住啊。我与姐姐们的学校日常清晨六点三十分,闹钟第三次响起时,我终于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按掉了那个烦人的噪音制造器。窗外,天海市的天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而我已经能听到楼下厨房传来的动静——大姐苏琉璃又在准备早餐了。"凌云!再不起床我就上来了!"大姐清冷的声音穿透两层楼板直达我的耳膜,我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弹了起来。"起了起了!"我一边喊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套上校服,领带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像条垂死的蛇。镜子里的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175的身高在男生中不算矮,但比起两位176的姐姐还是矮了一截。我用力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行尸走肉。下楼时,大姐已经坐在餐桌前,黑发一丝不苟地扎成高马尾,校服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她面前摊开着一本大学物理教材,手指间转着一支钢笔,眼神锐利得像能切开钢板。"二十七分钟。"大姐头也不抬地说,"比昨天慢了三分十二秒。"我缩了缩脖子,不敢接话。苏琉璃对时间的精确把控近乎病态,她甚至能心算出我每天下楼用时的标准差。"早啊,小云!"二姐夜清歌从厨房蹦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煎饺。她的黑发披散着,琥珀色的眼睛在晨光中闪闪发亮,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的白衬衫。"今天有你爱吃的三鲜馅儿!"我感激地冲二姐笑了笑,刚想伸手拿一个,大姐的钢笔就精准地敲在我手背上。"洗手。"她简短地命令道。等我从洗手间回来,大姐已经合上书,开始给我盛粥。二姐正往我的盘子里夹煎饺,堆得像座小山。"太多了,我吃不完。"我小声抗议。"你太瘦了。"大姐说,语气不容置疑,"高三的课程需要体力。""就是,你看你胳膊细得跟竹竿似的。"二姐捏了捏我的上臂,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她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苏叔叔和夜阿姨已经出门了,餐桌上只有我们三个。大姐负责监督我吃完早餐,二姐则喋喋不休地讲着学校里的八卦。"对了,今天下午学生会要开会,我可能没法和你一起回家了。"大姐突然说。我心头一喜,这意味着今天放学后我可以直接回家,不用被大姐押着去图书馆补习。但我的喜悦还没持续一秒,二姐就接上了话:"没关系,我带小云去咖啡厅写作业,新开的那家'猫与时光'允许带宠物,我们可以带小橘去。"我张了张嘴,想说我其实可以自己回家写作业,但看到二姐期待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拒绝二姐的后果比拒绝大姐更可怕——大姐会冷着脸训斥我,而二姐会露出受伤的表情,然后变本加厉地黏着我,直到我妥协。七点二十分,我们准时出门。大姐走在最前面,步伐坚定有力;二姐挽着我的胳膊,哼着流行歌曲;我夹在中间,像个被押送的犯人。天海中学距离我们家只有十五分钟步行路程。一路上,我们遇到了不少同学,他们看到我们三个时表情各异——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多的是困惑:为什么苏琉璃和夜清歌这样的校园女神会和一个年级倒数的废物走得这么近?"那不是'吊车尾'凌云吗?"一个男生故意提高音量,"又靠姐姐们带着上学啊?"我没吭声,这种嘲讽我已经习惯了。但二姐突然松开我的胳膊,几步走到那个男生面前。"周明,听说你上周数学只考了72分?"二姐笑眯眯地问,声音甜得发腻,"要不要让我弟弟教教你?他虽然成绩一般,但教你应该绰绰有余。"那个叫周明的男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大姐停下脚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已经足够让他落荒而逃。"别这样..."我小声说,"没必要。""有必要。"大姐简短地说,"他们没资格嘲笑你。"二姐重新挽住我的胳膊,这次挽得更紧了:"就是,我们家小云只有我们能欺负。"这句话让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二姐说这话时带着玩笑的语气,但我知道她是认真的。从小到大,她们对我的占有欲强得可怕——我可以被她们逼着学习到凌晨,可以被她们拉着参加各种我不想去的社交活动,可以被她们用各种方式"照顾",但别人连说一句我的不是都不行。校门口,我们遇到了学生会的几个干部,他们立刻围上来向大姐汇报工作。二姐趁机把我拉到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袋。"给,我昨晚烤的曲奇。"她塞进我手里,"上午第四节课间记得吃,你总是忘记吃课间餐。"我接过还带着余温的纸袋,闻到一股黄油和巧克力的香气。二姐的烘焙技术很好,但她只愿意做给我吃。"谢谢二姐。"我低声说。二姐突然凑近,近得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叫清歌。"她轻声说,"没人的时候叫我清歌。"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赶紧后退一步。二姐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害羞的样子真可爱。""夜清歌。"大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该去教室了。"二姐撇撇嘴,冲我眨眨眼:"中午老地方见。"看着两位姐姐走向高三教学楼,我终于松了一口气。高二和高三的教学楼是分开的,这意味着每天至少有上课时间是属于我自己的。教室里,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这倒不是老师故意安排的,而是我自己选的——既方便开小差,又不容易被老师注意到。"哟,'姐姐的乖宝宝'来了。"我刚坐下,前座的陈志就转过头来,"今天又带了什么爱心便当啊?"我没理他,从书包里掏出课本。陈志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年级前二十的学霸,也是少数几个敢当面嘲讽我的人——因为他爸是市教育局的副局长,连老师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听说昨天物理小测你又没及格?"陈志不依不饶,"要不要我教你啊?当然,得收费。""不用。"我头也不抬地说。"别客气嘛,看在你那两个漂亮姐姐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八折。"我握紧了拳头,但很快又松开。打架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大姐知道了会生气。她生气起来很可怕,上次有个高三的学长对我动手动脚,第二天就转学了,据说走的时候脸色惨白得像见了鬼。第一节课是数学,讲的是大一的线性代数内容。我努力集中注意力,但那些矩阵和向量在我眼前跳来跳去,就是不肯乖乖排好队。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道例题,环视教室:"谁来试试?"教室里鸦雀无声。这种时候我通常会把头埋得更低,但今天不知怎么的,我鬼使神差地举起了手。老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凌云,你来。"我走上讲台,拿起粉笔。这道题我昨晚刚在大姐的逼迫下做过类似的,虽然过程痛苦,但好歹记住了步骤。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写解题过程。"嗯,思路是对的。"老师有些惊讶地说,"虽然最后一步计算错了,但整体方向正确。"回到座位上,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陈志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你吃错药了?"我没回答,但心里有一丝隐秘的喜悦——原来我也可以做到,哪怕只是一点点。课间,我躲在厕所隔间里吃二姐给的曲奇。饼干很甜,甜得发腻,就像二姐对我的好一样,让人窒息却又无法拒绝。我掏出手机,看到大姐发来的消息:「今天表现不错,继续努力。放学后先来学生会办公室。」我叹了口气,知道今天的咖啡厅计划泡汤了。大姐总是这样,用简短的命令打乱我所有的计划,而我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第四节课是体育,男生们打篮球,女生们要么围观要么打排球。我因为运动神经不发达,通常选择坐在看台上看书。但今天体育老师突然宣布要测试引体向上,作为期中考核的一部分。"不及格的要留下来加练。"体育老师吹了声哨子,"第一个,凌云!"我硬着头皮走到单杠下,跳起来抓住横杆。周围响起一阵窃笑,我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我看起来就不像能做引体向上的样子。"加油,小云!"我猛地转头,看到二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场边,正冲我挥手。她身后是大姐,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压力瞬间倍增。我咬紧牙关,拼命想把身体拉上去,但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三次尝试后,我只勉强完成了半个,然后就摔了下来。"不及格。"体育老师摇摇头,"下课后留下加练。"我垂头丧气地走回队伍,不敢看姐姐们的方向。但当我偷偷抬眼时,发现大姐正在和体育老师说话,而老师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惊讶,最后点了点头。"凌云,"体育老师走回来,"考虑到你...特殊情况,允许你补考,下周同一时间。"我惊讶地看向大姐,她只是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二姐冲我做了个鬼脸,用口型说"欠我们一次",然后追着大姐走了。午餐时间,我磨蹭到食堂人最多的时候才去,希望这样能避开姐姐们。但刚打完饭,就看到二姐在靠窗的座位冲我招手,她旁边是大姐,面前摆着三份饭菜——显然她们早就料到我会拖延。"太慢了。"我刚坐下,大姐就推过来一碗汤,"喝掉。"二姐则直接从我盘子里夹走一块排骨:"这个归我了,作为你迟到的惩罚。"我默默喝汤,听着二姐喋喋不休地讲她上午的经历。大姐偶尔插一两句,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地吃饭,同时监督我有没有挑食。"听说你今天数学课举手了?"大姐突然问。我差点被汤呛到:"嗯...就...刚好会一点。"大姐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她今天第一个接近微笑的表情:"继续保持。"二姐凑过来,几乎贴在我身上:"我们家小云终于开窍了?是不是因为我每天给你做的点心补充了脑力?""不全是。"大姐淡淡地说,"我给他补习也有作用。""我的点心更重要!"
"我的补习更有效。"眼看两位姐姐又要开始她们日常的"谁对凌云更好"辩论,我赶紧插嘴:"都重要,都有效。"她们同时看向我,眼神出奇地相似——那种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的满足感。我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却看到不远处几个女生正对着我们指指点点,脸上写满了嫉妒和不解。"别管她们。"二姐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故意提高音量,"有些人就是不懂,血缘不是唯一的羁绊。"大姐放下筷子,冷冷地扫了那边一眼,那群女生立刻噤若寒蝉。在天海中学,得罪苏琉璃等于自寻死路——她一句话就能让你失去参加各种竞赛和活动的资格。吃完饭,大姐要去学生会处理事务,二姐则被闺蜜拉走了。我终于获得了一点自由时间,决定去图书馆躲一会儿。天海中学的图书馆有七层,收藏了大量大学级别的专业书籍。我通常在三楼的角落自习,那里很少有人去。但今天,我的秘密基地被人占了。"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我转身想走,却被叫住。"凌云?"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你是苏琉璃的弟弟吧?"我回过头,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坐在我常坐的位置上,面前摊开着一本高等数学。她胸前别着高三的徽章,长相不算出众,但眼睛很亮。"我是林小雨。"她笑了笑,"你姐姐经常提起你。"我警惕地看着她。大姐很少在别人面前提起我,除非..."别紧张。"林小雨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我是学生会学习部的,你姐姐让我帮你补习数学。"我皱起眉头:"她没告诉我这事。""临时决定的。"林小雨推了推眼镜,"她说你今天的表现证明你还有救。"这确实是大姐会说的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林小雨看起来很专业,她迅速找出了我在数学上的薄弱点,并用我能理解的方式讲解。"其实你逻辑思维不错,"一小时后,她说,"就是基础太差了,而且缺乏自信。"我苦笑了一下。在天海中学,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能有什么自信?"说起来,"林小雨突然压低声音,"你和你姐姐们...关系真好呢。"我心头一紧:"什么意思?""没什么。"她笑了笑,但眼神变得有些微妙,"就是...她们对你很特别,尤其是夜清歌学姐,看你的眼神简直像...""像什么?"我追问。"像看恋人一样。"林小雨说完,立刻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错觉。"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你的辅导。"离开图书馆时,我的心跳仍然快得不正常。林小雨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最隐秘的地方。我当然知道二姐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大姐对我的控制欲也远超正常姐弟关系,但我从来不敢细想这意味着什么。下午的课程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姐姐们的身影——大姐冷冽的黑眸,二姐琥珀色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大姐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的样子,二姐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放学铃响起时,我像被惊醒一样抬起头。该去学生会办公室找大姐了,但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学生会办公室在行政楼的顶层,宽敞明亮,窗外能看到整个校园。我敲门时,听到大姐的声音:"进来。"推开门,我看到大姐坐在会长办公桌后,面前堆满了文件。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金边,美得不真实。"坐。"她头也不抬地说,"等我五分钟。"我乖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她快速翻阅文件,签字,分类,动作干净利落。大姐做什么都很完美,完美得让人绝望。"好了。"她终于放下笔,抬头看我,"今天和林小雨的补习怎么样?"我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安排的,我当然知道。"大姐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她向我汇报了你的情况。"我突然感到一阵愤怒:"你在监视我?"大姐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反抗感到新奇:"这不叫监视,叫关心。""这不正常!"我站起来,第一次直视大姐的眼睛,"正常的姐姐不会这样控制弟弟的生活!""正常?"大姐冷笑一声,"凌云,从九岁起,我们的人生就和'正常'无关了。"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是啊,我是个天煞孤星,全家死绝的孤儿;她们是收养我的家庭的孩子,我们之间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对不起。"我低下头,"我太激动了。"大姐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她的眼睛:"你不必道歉,但你必须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清歌真正关心你。其他人要么怜悯你,要么利用你。"她的手指冰凉,但触碰到我的皮肤却像火一样灼热。我无法移开视线,只能看着她深邃的黑眸,那里面的情感复杂得让我害怕。"我明白。"我轻声说。大姐似乎满意了,松开手:"清歌在楼下等我们,今晚我们回家学习,我给你准备了新的习题集。"我跟着大姐走出办公室,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大姐说的有道理,在这个学校里,除了她们,没人真正在乎我。但这种在乎有时候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来。楼下,二姐果然在等着,看到我们立刻迎上来:"怎么这么久?我都等饿了!""处理了一些文件。"大姐说,"回家吧。"二姐自然而然地挽住我的胳膊,把重量靠在我身上:"小云,今天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做。""随便..."我小声回答。"不能说随便。"二姐撅起嘴,"要说'想吃清歌姐姐推荐的菜'。"我无奈地重复:"想吃清歌姐姐推荐的菜。"二姐高兴地笑了,凑近我耳边:"乖,奖励你今晚可以睡我房间。"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下意识看向大姐。大姐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似乎没听见,但我注意到她的脚步顿了一下。走出校门时,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路灯亮起来,把我们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我知道这种关系不正常,知道姐姐们对我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亲情,知道总有一天我们要面对这个问题。但此刻,走在回家的路上,被两位姐姐一前一后地"保护"着,我竟然感到一丝扭曲的安全感。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们,我已经一无所有了。破碎的日常医院的走廊长得像是没有尽头。我坐在冰凉的金属长椅上,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我鼻腔发痛,但我已经感觉不到了。二姐夜清歌靠在我肩上,她的眼泪早已流干,现在只剩下轻微的颤抖。苏叔叔和夜阿姨在走廊尽头与医生交谈,他们的背影看起来比平时老了十岁。"小云..."二姐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这不是真的,对吧?"我没有回答。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三小时前,我们接到电话时,大姐苏琉璃正在去参加一场数学竞赛的路上。一辆失控的卡车,一次纯粹的意外。司机当场死亡,大姐被紧急送往医院。"大脑...保存完整..."医生的话在我脑海中回荡。多么讽刺啊,大姐完美无缺的大脑,她最引以为傲的部分,竟然在这场灾难中奇迹般地完好无损。而她的身体,那具总是挺得笔直、一丝不苟的身体,却已经支离破碎。我闭上眼睛,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可怕的想象。但取而代之的,是今天早上最后一次见到大姐的画面——"二十七分钟。"大姐头也不抬地说,钢笔在她修长的指间旋转,"比昨天慢了三分十二秒。"我缩了缩脖子,不敢接话。苏琉璃对时间的精确把控近乎病态,她甚至能心算出我每天下楼用时的标准差。那是今天早上,就在十二个小时前。大姐还活着,还完美,还控制着我的每一分每一秒。而现在..."凌云,夜清歌。"苏叔叔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和夜阿姨站在我们面前,脸色灰白。夜阿姨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苏叔叔则保持着那个世界级集团掌权人的威严姿态,尽管他的领带已经歪了——这在大姐活着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琉璃她..."苏叔叔开口,声音低沉而克制,"已经确认脑死亡。身体...无法维持生命体征。"二姐发出一声呜咽,像受伤的小动物。我机械地拍着她的背,却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我们能...看看她吗?"我听见自己问。夜阿姨点点头,但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只是...大脑部分保存完好。其他...我不建议你们看。"二姐突然站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要见大姐!现在!马上!""清歌..."夜阿姨想劝阻,但二姐已经冲向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苏叔叔叹了口气,示意我跟上。走廊的灯光惨白得不真实。我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双腿却沉重得像灌了铅。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我看到二姐僵在ICU的玻璃窗前,背影如同一尊雕塑。我慢慢走到她身边,透过玻璃看向里面——病床上躺着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各种仪器和管子连接着一团被白色纱布包裹的东西,只有旁边显示器上的脑电波证明那里还有生命迹象。床尾挂着病历卡,上面写着"苏琉璃"三个字,字迹工整得刺眼。"那不是大姐..."二姐喃喃道,声音轻得像羽毛,"大姐从来不会这么...不整齐。"确实,大姐的头发永远一丝不苟,校服永远熨烫平整,连课本的边缘都对得整整齐齐。而现在...我的视线模糊了。胃里翻江倒海,我转身冲向洗手间,跪在马桶前干呕起来。喉咙火辣辣地痛,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今天中午大姐还监督我吃完了所有饭菜,连一粒米都不许剩。"小云..."二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的手轻轻放在我背上,"没事的...大姐会好起来的..."我抬头看她,二姐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吓人:"医生不是说她的大脑完好无损吗?那就没问题了...大姐最厉害的就是她的大脑啊...""清歌!"夜阿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罕见的严厉,"别胡说!""我怎么胡说了?"二姐转身,声音突然拔高,"大姐的大脑还在工作!她还在思考!她只是...只是需要一个新身体!"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种眼神让我背脊发凉——像是饥饿的野兽看到了猎物。"夜清歌!"苏叔叔厉声喝道,"冷静点!"二姐像是被惊醒一样眨了眨眼,然后突然崩溃地大哭起来:"那怎么办嘛!大姐不能死...她不能...她答应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夜阿姨上前抱住二姐,轻声安抚。苏叔叔则看向我,眼神复杂:"凌云,你还好吗?"我摇摇头,说不出话来。洗手间的灯光太亮了,照得我头晕目眩。我想起大姐总是嫌我房间太乱,嫌我领带系不好,嫌我做题太慢...而现在,她连嫌弃我的能力都没有了。"我们先回家。"苏叔叔做了决定,"医院会...妥善保管琉璃的...大脑。我们需要时间...思考下一步。""保管?"二姐猛地抬头,声音尖锐,"你们要把大姐当成实验标本一样'保管'起来?""清歌,理智一点。"夜阿姨试图安抚,"医学上...""去他妈的医学!"二姐尖叫起来,声音在洗手间里回荡,"那是大姐!是我的大姐!是...是小云的大姐!"她转向我,眼神疯狂:"小云,你说句话啊!你难道愿意让大姐被关在冰冷的实验室里吗?"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脑海中浮现出大姐的样子——她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她黑曜石般的眼睛注视着我,她抿紧的嘴角偶尔流露出的那一丝温柔..."我..."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不知道..."二姐的表情瞬间扭曲,她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你怎么能不知道!大姐对你那么好!她给你补习,给你做饭,连你内衣颜色都要管!现在她出事了,你就一句'不知道'?""清歌!放开他!"苏叔叔上前拉开二姐。夜阿姨则把我护在身后,这个动作莫名让我想起小时候大姐也是这样,在我被同学欺负时挡在我前面。"我们先回家。"夜阿姨重复道,声音疲惫但坚定,"大家都需要冷静。"回家的路上,二姐蜷缩在车后座的角落,一言不发。我坐在她旁边,却感觉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苏叔叔开车,夜阿姨坐在副驾驶,两人都沉默不语。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却照不进我黑暗的内心。大姐真的...要死了吗?那个总是精确到秒的大姐,那个连衬衫领子都要熨三遍的大姐,那个逼我学习到凌晨的大姐...就这样消失了?我的胸口突然一阵剧痛,像是有人用钝器击打。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死亡"的含义。不是暂时的分离,而是永远的消失。大姐再也不会用那种锐利的眼神看我,再也不会用冰冷的声音命令我,再也不会...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滚烫的,止不住的。二姐看了我一眼,突然靠过来,把我搂进怀里。她的心跳快得吓人。"别怕,小云..."她在我耳边低语,声音恢复了往日的甜美,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大姐不会离开我们的...我们会找到办法..."我僵硬地点点头,不敢深思她话中的含义。二姐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可怕——这是大姐常做的动作。回到家,苏叔叔直接去了书房,夜阿姨则开始打电话联系医学界的朋友。二姐拉着我坐在沙发上,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你知道吗..."二姐突然说,声音轻快得与气氛格格不入,"大姐昨晚还跟我说,等我们三个都大学毕业了,就一起搬出去住。"我转头看她,二姐的脸上带着梦幻般的微笑:"她说要买一栋大房子,她住三楼,我住二楼,你住一楼...这样她就能随时监督你有没有好好学习。"我的心揪了一下。这确实是大姐会说的话,她对我们——尤其是对我——的控制欲从来不加掩饰。"二姐..."我艰难地开口,"大姐她...真的...""没死。"二姐斩钉截铁地说,眼神锐利起来,"只要大脑还在活动,大姐就还活着。只是...需要一个新的容器。"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那种眼神让我毛骨悚然。"清歌,"夜阿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来帮我泡茶。"二姐撇撇嘴,不情愿地松开我的手:"马上来,妈妈。"她起身前,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想想看,小云...如果大姐在你身体里,她就永远不能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了...反而是你能知道她所有的想法...多有趣啊..."我僵在原地,二姐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但不知为何,我竟然感到一丝隐秘的…期待?如果大姐真的住在我身体里,她会怎么看我?会继续控制我吗?会…爱我吗?这个疯狂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压抑。我闭上眼睛,任由二姐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荡,在这个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家里,我们三个人以这种扭曲的方式…再次团聚了。我突然转身抓住医生的袖子:"你说她的大脑完好?那是不是意味着…"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脑海中成形,如此荒谬却又如此合理,"...可以移植?"整个走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包括那位一脸疲惫的医生。"凌云!"夜阿姨第一个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声音大得我自己都能听见:"我说...把大姐的大脑...移植到我身体里。"我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这样她就能...继续活着..."二姐倒吸一口冷气,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极大。苏叔叔的表情凝固了,而夜阿姨——那位心理学专家——则用一种全新的、评估的眼神看着我。"理论上..."医生犹豫地开口,"现代医学确实有全脑移植的动物实验案例,但人类...""你疯了吗?"二姐突然尖叫起来,抓住我的肩膀摇晃,"那是大姐的大脑!你的身体!这...这太...""不,等等。"夜阿姨打断二姐,转向医生,"从心理学角度讲,如果进行这样的手术,最终会是谁的人格占主导?"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这已经超出了医学范畴。理论上,大脑是人格的载体,但具体意识如何融合...""我不会让大姐消失的。"我固执地说,声音开始发抖,"我可以...可以和她共享一个身体。她那么强大,一定能…"苏叔叔突然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我感受到他宽阔胸膛的震动,意识到这个从不轻易表露情绪的男人正在无声地哭泣。"凌云...孩子..."他的声音沙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靠在他胸前,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高级古龙水味道,混合着汗水和泪水:"我知道。大姐...她不能就这样离开。她还有那么多梦想,九宣集团的继承...学生会的工作...她答应过要帮我补习到高考…"二姐突然跪倒在地,发出一种介于呜咽和尖叫之间的声音。夜阿姨立刻蹲下去抱住她,但二姐挣脱了母亲,爬到我脚边抓住我的裤腿。"小云...你会消失的..."她仰起脸,泪水顺着下巴滴落,"我不能...不能同时失去你们两个..."我蹲下身,与二姐平视。她的眼睛红得可怕,精心打理的头发乱成一团,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校园交际花的优雅从容。"我不会消失。"我轻声说,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却越擦越多,"我答应你,我会和大姐…共存。"夜阿姨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我们需要召开家庭会议。这不是能立刻决定的事情。"她转向医生,"请...请给我们一点时间。"医生点点头离开了。我们五个人——或者说四个半,如果算上病床上的大姐——陷入了沉默。医院走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是永恒。苏叔叔的别墅从没显得如此空旷过。我们围坐在客厅里,大姐的缺席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所有声音。茶几上还放着她昨天看的大学物理教材,书签夹在她没看完的那一页。"首先,"夜阿姨用她给学生上课时的专业语气说,"我们需要明确几个问题。"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第一,这种手术的风险有多大;第二,如果成功,凌云和苏琉璃的人格将如何共存;第三..."她看向我,眼神复杂,"凌云,你真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我坐在二姐和苏叔叔中间,感受着他们身体传来的温度。二姐紧紧攥着我的手,指甲几乎要嵌入我的皮肉。"我查过资料,"我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异常清晰,"2017年意大利医生塞尔吉奥·卡纳维罗就成功完成了首例人类头部移植手术。虽然患者最终死亡,但技术上是可行的...""你什么时候查的这些?"二姐惊讶地转头看我。"一直..."我低头看着自己的球鞋,鞋带上还沾着早上二姐不小心踩到的泥,"大姐总是说知识就是力量。我虽然学习不好,但...会关注一些奇怪的东西。"苏叔叔突然发出一声介于笑声和呜咽之间的声音:"琉璃会为你骄傲的。"这句话像一把刀扎进我的心脏。大姐会为我骄傲吗?那个总是对我不满意的完美主义者?"继续说。"夜阿姨示意我。"如果...如果手术成功,"我艰难地组织语言,"理论上可以保留大姐的记忆、人格...一切使她成为她的东西。而我的身体...只是提供了一个容器。""那你自己呢?"夜阿姨尖锐地问,"你的意识怎么办?"我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我可以和她...共享。就像..."我绞尽脑汁寻找比喻,"就像一台电脑装了两个系统。"客厅再次陷入沉默。窗外,天海市的夜景璀璨如常,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改变。"我反对。"二姐突然说,声音颤抖但坚决,"这太疯狂了。大姐...大姐已经走了。我们应该...应该让她安息。"我转头看她,发现她脸上布满泪痕,但眼神异常坚定。"清歌..."苏叔叔轻声唤她。"不!"二姐猛地站起来,"你们不明白吗?如果这样做,我们可能会同时失去他们两个!"她指着我,"小云可能会被大姐的意识吞噬!大姐那么强大...她..."她说不下去了,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我站起来想抱住她,却被她推开。"你根本不懂!"二姐冲我吼道,"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是..."夜阿姨突然站起来,用催眠师特有的平静声音说:"清歌,深呼吸。数到五。"二姐条件反射地跟着母亲的指示做了,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但眼中的痛苦丝毫未减。"我认为,"苏叔叔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这个决定应该由凌云来做。毕竟,是他的身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我身上。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痛。"我..."我环顾四周,看到二姐眼中的恐惧,苏叔叔脸上的疲惫,夜阿姨专业的审视,"我想试试。为了大姐...也为了我自己。""为什么?"二姐质问,"为什么为了你自己?"我深吸一口气:"因为...我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下。也许这样...我能真正理解她。"我苦笑一下,"而且,如果手术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凌云!"夜阿姨严厉地打断我,"不要有这种想法。你的生命同样宝贵。"我低下头,没有回答。在这个家里,我一直是那个多余的人,天赋平平的养子,靠着姐姐们的庇护才能在天海中学生存的吊车尾。如果我的身体能成为大姐的容器,也许这才是我存在的最大价值。"我需要和医院谈谈。"苏叔叔站起身,拿出手机,"九宣集团有最好的医疗资源,如果要做,就要确保万无一失。"夜阿姨点点头,然后转向我:"凌云,我需要你做一个全面的心理评估。这不是普通的决定,我们必须确保你完全理解后果。"二姐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小云...你真的决定好了?"我看着她的眼睛,那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我苍白的脸。从小到大,二姐总是用各种方式表达对我的占有欲,而现在,她面临着最残酷的选择——是彻底失去大姐,还是冒险同时拥有我们两个。"我决定好了。"我轻声说,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相信我,清歌。"听到我叫她的名字,二姐微微一震,然后扑进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我抱着她176公分的高挑身躯,感受着她的颤抖,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如此脆弱。往日里那个阳光活泼的交际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害怕失去至亲的普通女孩。夜阿姨走过来,一手搭在我肩上,一手抚摸着二姐的头发:"我们会找最好的团队。如果...如果真的决定这么做,我们会确保安全。"我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荒谬——早上我还因为数学课举手回答问题而沾沾自喜,晚上却在讨论要把大姐的大脑移植进我的身体。苏叔叔打完电话回来,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轻松了些:"天海大学医学院的院长愿意亲自牵头组建团队。他说...理论上可行。"这个词——"理论上可行"成了压垮二姐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从我怀里挣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要去医院...再看大姐一眼。""我们一起去。"夜阿姨说,然后看向我,"凌云,你也来吗?"我点点头。无论多么痛苦,我都必须面对。这是我能为大姐做的最后一件事——或者说第一件事。深夜的医院走廊比白天更加阴森。我们一行人沉默地走向重症监护室,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护士为我们打开门,允许我们短暂地进入病房。大姐依然安静地躺着,各种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营造出一种她还活着的假象。二姐第一个扑到床前,抓住大姐的手贴在脸上:"大姐...求求你...不要走..."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泪水滴在大姐苍白的手背上。苏叔叔站在床尾,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夜阿姨则专业地检查着各种仪器读数,但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的情绪。我站在床边,看着大姐平静的面容。那个总是对我严厉要求的完美主义者,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我鼓起勇气,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大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做得更好...在你的...帮助下。"我不知道她是否能听见。也许她的意识已经飘散在宇宙某处,也许她正以某种方式注视着我们这场疯狂的讨论。二姐突然转向我,眼神中带着决绝:"如果你真的决定这么做...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不要...不要让她完全取代你。"二姐的声音颤抖但坚定,"我要你们两个...都活着。以某种方式。"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这个手术不仅关乎我和大姐,还关乎所有爱我们的人。苏叔叔和夜阿姨会得到某种意义上的"女儿"归来,二姐则不必完全失去她崇拜的大姐,而我...我将不再只是那个平庸的养子。夜阿姨最后检查了一遍大姐的状况,然后示意我们该离开了。二姐依依不舍地松开大姐的手,苏叔叔则俯身在大姐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我走在最后,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大姐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一尊大理石雕像——美丽而冰冷。明天这个时候,她的大脑可能会开始一段新的旅程——在我的头颅里。这个想法本该让我恐惧,但奇怪的是,我只感到一种平静的决心。也许这就是命运——一个天煞孤星与一个完美主义者的最终融合。走出医院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我们家的生活,将永远改变。成功的移植手术与我的变化手术前72小时,我站在天海大学医学院的实验室里,看着玻璃容器中漂浮的那团灰白色组织——大姐的大脑。"神经元活动非常活跃。"卡纳维罗教授的中文带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就像她还醒着一样。"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发紧。那团组织曾经是大姐思考、命令、控制的部分,现在它被浸泡在特制的营养液中,等待着进入我的颅骨。"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夜阿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作为心理学专家,她全程参与了评估,但我知道她内心并不赞同。我转过身,看到夜阿姨疲惫的脸。自从大姐出事,她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我确定。"我说,声音比想象中坚定,"这是大姐唯一的机会。"夜阿姨叹了口气,伸手整理我乱糟糟的头发——这个动作如此熟悉,大姐每天都会做。"你知道风险吗?如果她的意识压制了你...""那也比现在这样好。"我打断她,"至少...我们中的一个人能活下去。"手术前48小时,我接受了最后一次全面体检。"各项指标都很完美。"医生惊讶地说,"对于一个长期处于压力下的青少年来说,你的身体状况好得出奇。"我躺在核磁共振仪里,听着机器发出的嗡嗡声,想起大姐每天逼我吃下的营养餐和维生素片。也许她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天。"脑部扫描显示你的前额叶皮层发育良好。"神经外科主任指着屏幕上的图像说,"这解释了为什么你能做出这种决定——不是每个17岁少年都愿意牺牲自己。""不是牺牲。"我纠正他,"是...共享。"医生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反驳我。手术前24小时,二姐闯进了我的病房。她眼睛红肿,手里攥着一本相册。"看,"她粗暴地翻开相册,"这是你第一次来我们家时拍的。"照片上的我9岁,瘦小得像只受惊的兔子,站在176公分的二姐和同样高挑的大姐中间,像个小矮人。"大姐当时说'这个弟弟太弱了,需要严格训练'。"二姐的手指抚过照片,声音颤抖,"但她偷偷告诉我,她觉得你很勇敢...一个失去所有的孩子还能保持善良,这很了不起。"我胸口发紧。大姐从未对我说过这些话,她只会用"不够努力""不够完美"来评价我。"所以你不能消失,明白吗?"二姐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指甲陷入我的皮肉,"你们两个...都必须活着。以某种方式。"我点点头,无法言语。手术前12小时,苏叔叔带来了法律文件。"作为成年人之间的器官捐赠。"他解释道,声音干涩,"虽然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法律上..."我签下名字时手很稳。苏叔叔看着我,眼神复杂:"你比我想象的勇敢得多,凌云。""不是勇敢。"我放下笔,"只是...没有选择。"手术前6小时,我被推进准备室。护士剃光了我的头发,冰冷的剃刀划过头皮时,我想起大姐总是嫌弃我的发型太乱。"静脉注射开始。"麻醉师的声音遥远而模糊,"你会慢慢感到困倦。"药物流入血管的瞬间,二姐突然冲了进来,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拦扑到我床边。"记住我们的约定!"她在我耳边急切地说,呼吸灼热,"不要让她赢!不要让她吞噬你!"我想回答,但舌头已经不听使唤。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夜阿姨把二姐拉走,而苏叔叔站在角落,手里紧攥着大姐的学生会徽章。手术中,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我漂浮在黑暗的虚空中,周围闪烁着无数记忆碎片。我看到大姐站在领奖台上,面无表情地接受掌声;看到她深夜伏案学习,钢笔在纸上划出完美的轨迹;看到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又厌恶地皱起眉...这些记忆像雪花一样向我飘来,融入我的意识。我本能地知道,这些都是大姐的记忆,是她18年人生的片段。突然,一个特别明亮的碎片向我飞来。那是我14岁生日那天,大姐在厨房里笨拙地尝试烤蛋糕。这个场景我从未见过——那天我因为发烧早早上床,第二天只看到餐桌上完美的成品。记忆中的大姐脸上沾着面粉,眉头紧锁,手上是被烤箱烫出的水泡。她小声嘀咕着:"不够完美...必须重做..."这个从未示人的脆弱大姐让我心头一颤。我想伸手触碰那个记忆,却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脑电波出现异常波动!""血压升高!""准备第二套方案!"现实中的声音穿透梦境,我挣扎着想醒来,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拖向更深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我又看到了大姐——这次是清醒的她,穿着校服,站在一片纯白空间中。"凌云。"她叫我的名字,声音和记忆中一样冷静,"你太冲动了。"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不过,这确实是最优解。"大姐继续道,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我,"我的大脑和你的身体...理论上可以达到95.7%的兼容性。"这个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评估太"大姐"了,我几乎想笑。"我不会感谢你。"她突然靠近,近得我能看到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然后她伸出手,按在我的胸口——"心跳恢复稳定!""继续缝合!"我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手术灯让我立刻闭上。全身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痛,尤其是头部,仿佛有人在我的头骨里打桩。"凌云?能听到我说话吗?"卡纳维罗教授的脸出现在视野中。我试图点头,却引发一阵剧痛,只能微弱地"嗯"了一声。"手术很成功。"他说,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你的身体没有出现排异反应...这简直是个奇迹。"我想问关于大姐的事,但喉咙干得冒烟,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别着急。"护士温柔地说,"你需要休息。我们给你用了强效免疫抑制剂,接下来72小时很关键。"我被推出手术室时,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家人围了上来。二姐的脸最先出现,她看起来憔悴不堪,眼睛却亮得吓人。"小云?"她轻声唤道,手指颤抖着触碰我的脸,"还是...大姐?"我努力扯出一个微笑,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两个字:"两...个..."然后黑暗再次吞噬了我。术后24小时,我时睡时醒。每次睁开眼睛,都能看到家人守在床边——有时是苏叔叔在接电话处理公司事务,有时是夜阿姨在记录我的生命体征,更多时候是二姐,她几乎寸步不离。"喝水..."我第三次醒来时,声音嘶哑地请求。二姐立刻扶起我的头,小心地把吸管送到我嘴边。水温恰到好处,不烫不凉——就像大姐以前给我准备的那样。"谢谢。"喝完水,我试探着问,"大姐...她..."二姐的表情变得复杂:"医生说...现在还无法确定。你的脑电波有异常活动,但无法判断是否来自苏琉璃的意识。"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头部持续的钝痛。如果大姐真的在我脑子里,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她?"别担心。"二姐突然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疼痛,"我们会知道的...迟早。"她的语气让我背脊发凉。那不是一个妹妹对姐姐的期待,而是一个猎人对猎物的...渴望。术后48小时,医生允许我尝试坐起来。当护士扶着我慢慢起身时,一阵眩晕袭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陌生的画面——天海中学学生会办公室的钥匙放在左边第二个抽屉;
周三下午三点有钢琴课;
咖啡要加两块糖,但不能在别人面前加,那不够优雅..."啊!"我抱住头,这些突如其来的记忆碎片像针一样扎进我的意识。"怎么了?"夜阿姨立刻上前,专业的目光扫描着我的反应。"我看到了...大姐的记忆。"我喘着气说,"很零碎...但很清晰。"夜阿姨和匆匆赶来的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记忆迁移..."医生小声说,"这在意料之中,但没想到这么快。""这意味着什么?"苏叔叔问,声音紧绷。"意味着移植的大脑神经元开始与宿主建立连接。"医生解释道,"理论上,这些记忆碎片会逐渐整合,但...""但什么?"二姐急切地问。"但这不意味着苏琉璃的意识会苏醒。"医生谨慎地说,"记忆和意识是不同的概念。"我注意到二姐的表情瞬间黯淡,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诡异的兴奋。术后72小时,我被允许尝试站立。在护士的搀扶下,我颤抖着把脚放到地上,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既视感——我知道自己会跌倒,就像我知道左边第三个柜子里放着备用文具一样确定。果然,我的膝盖一软,向前栽去。护士及时扶住了我,但那个预感让我心惊。这不是我的记忆,而是大姐的...她对身体的绝对控制力现在以某种方式影响了我。"你还好吗?"护士关切地问。我点点头,心跳加速。如果我能接收大姐的记忆和部分能力,这是否意味着她的意识确实存在于某处,只是尚未显现?回到床上,我拿起护士留下的签字板,惊讶地发现自己写下的是大姐那种一丝不苟的字体——与我平时潦草的字迹完全不同。"有趣..."我喃喃自语,然后愣住了——这个词是大姐的口头禅。术后第五天,医生宣布我的恢复速度远超预期。"年轻人的愈合能力真是惊人。"他赞叹道,"尤其是你的神经系统,几乎没有出现预期中的混乱。"二姐听到这话时,眼睛亮了起来:"那是不是意味着...""意味着手术成功了。"医生微笑着说,"至于其他...我们还需要观察。"那天晚上,当病房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我尝试着在脑海中呼唤:"大姐?"没有回应,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苏琉璃?"我又试了一次,这次更正式。突然,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来,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一下病号服的领口——这是大姐的习惯动作。我的心跳几乎停止。这个动作不是我做的,至少不是有意识的"我"做的。"大姐?"我第三次尝试,声音颤抖。依然没有回应,但我的左手拿起床头的水杯,以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方式小口啜饮——就像大姐喝水的样子。恐惧和兴奋同时席卷了我。大姐的意识确实存在,只是尚未完全显现。她像深海中的潜流,悄无声息地影响着我的身体,却不肯浮出水面与我对话。术后第七天,夜阿姨带来了一套认知测试。"标准心理评估。"她解释道,但我注意到她的眼神异常专注,"只是例行检查。"测试从简单的记忆题开始,逐渐过渡到复杂的逻辑推理。前几题我很轻松就答出来了,但随着难度增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会自动写下答案,而我的意识甚至来不及思考问题。"这太不可思议了..."夜阿姨看着我的答卷,声音微微发抖,"这些题目是设计给研究生水平的...""我答对了吗?"我问,虽然已经从她的表情知道了答案。"全对。"夜阿姨深吸一口气,"而且解题思路...非常像琉璃的风格。"我们四目相对,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大姐的认知能力正在影响我,或者说...成为我的一部分。"凌云,"夜阿姨突然严肃地问,"你现在感觉如何?真的没有...另一个声音在你脑子里吗?"我犹豫了。如果承认大姐的存在,他们会怎么看待我?我会变成什么?一个容器?一个杂交体?还是..."没有。"最终我撒谎了,"只是偶尔会有一些记忆闪现。"夜阿姨看起来既失望又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抚摸我的脸——这个动作如此温柔,让我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触碰过了。"无论如何,"她轻声说,"你都是我们的孩子。"这句话本该让我温暖,却只让我感到一阵刺痛。因为我不确定"我"还是不是原来的凌云,也不确定他们爱的是我,还是我体内可能存在的那个完美女儿。术后第十天,医生终于允许我短暂离开病房。二姐推着轮椅带我去医院花园晒太阳,这是两周来我第一次见到阳光。"感觉怎么样?"二姐问,手指有意无意地梳理着我的短发——它们刚刚开始重新生长。"还好。"我说,眯起眼睛适应光线,"就是头还有点疼。"二姐绕到轮椅前蹲下,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我:"小云...你有没有...感觉到她?"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过去几天,大姐的存在越来越明显——我不再只是偶尔接收到她的记忆碎片,有时甚至会做出完全不符合我性格的举动,比如下意识整理歪斜的画框,或者在听到错误读音时皱眉。"有时候。"我谨慎地回答,"但不是很清晰。"二姐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抓住我的手:"我就知道!大姐那么强大,她不会就这样消失的!"她的兴奋让我不安。如果大姐真的完全苏醒,会发生什么?我会被推到意识的角落,成为一个旁观者吗?"清歌..."我犹豫地问,"如果...如果大姐真的回来了,你还会...""还会爱你?"二姐敏锐地猜到了我的担忧。她突然凑近,近得我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柑橘香水味,"傻瓜,那样我就能同时拥有你们两个了...这不是最完美的事吗?"她的逻辑让我背脊发凉。但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认同这种扭曲的想法——如果大姐真的与我共存,我们三个之间那种病态的羁绊就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回到病房,我发现苏叔叔正在等我。他看起来比前几天精神好了些,西装笔挺,恢复了那个世界级集团掌权人的气场。"凌云,"他开门见山地说,"我请来了天海大学神经科学院的团队。他们想对你做一些非侵入性测试。"我点点头,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像我这样的案例,在医学史上恐怕都是首例。"还有..."苏叔叔罕见地犹豫了,"关于你的身份问题。在法律上,你现在既是凌云,又拥有苏琉璃的大脑...""我还是凌云。"我打断他,声音比想象中坚定,"至少...大部分是。"苏叔叔深深看了我一眼:"当然。但在某些正式场合,比如继承权..."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九宣集团的继承问题一直是大姐的责任,现在这个责任可能落在我——或者说,我们——身上。"我还需要时间...适应。"我谨慎地说。苏叔叔点点头,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无论发生什么,记住,这个家需要你...你们两个。"他的语气中有种我从未听过的情感,让我喉咙发紧。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眼中闪烁着近乎绝望的希望。术后两周,我获准回家休养。走进苏家别墅时,一阵强烈的既视感袭来——我知道玄关第三个抽屉放着备用钥匙;知道二楼拐角那幅画的钉子松了;知道书房里那本《资本论》的第137页有个折角...这些都是大姐的记忆,现在成了我的一部分。"欢迎回家。"夜阿姨微笑着说,但我注意到她的目光不断扫视我的脸,似乎在寻找什么痕迹。二姐兴奋地拉着我参观"我们的新房间"——他们把我的卧室和大姐的相邻墙壁打通,创造了一个奇怪的混合空间:一半是我凌乱的书籍和游戏机,一半是她整齐的专业书籍和奖杯。"喜欢吗?"二姐期待地问,"这样你们两个都能感到自在!"我看着这个不伦不类的房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浮现出大姐在这个空间里学习的样子——她总是坐得笔直,钢笔在纸上划出完美的轨迹..."凌云?"二姐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你还好吗?"我眨眨眼,发现自己在无意识中走到了大姐的书桌前,手指正抚过她常用的那支钢笔。"嗯...只是有点累。"我勉强笑了笑。那天晚上,我躺在陌生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这个房间太安静了,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我尝试着再次在脑海中呼唤:"大姐?"依然没有回应,但当我闭上眼睛,眼前突然浮现出一连串数学公式——这是大姐在思考时脑海中的画面。我猛地坐起来,心跳加速。这不再是简单的记忆闪现,而是实时的思维活动!大姐的意识可能没有以独立人格的形式存在,但她的思维模式正在逐渐与我的融合。这个发现让我既恐惧又兴奋。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纸开始写——不是我有意识地想写什么,而是让手自己动起来。半小时后,我面前是一整页流畅优美的数学推导,内容涉及我从未学过的高等微积分。字迹完全是大姐的风格,但写字的这双手确确实实是我的。"这太神奇了..."我喃喃自语,然后突然意识到——也许这就是共存的方式。不是两个独立意识共用一个身体,而是两种思维模式的融合,创造出一个既不是纯粹的凌云,也不是纯粹的苏琉璃的...新存在。这个想法让我平静下来。我回到床上,这次很快睡着了。梦里,我又见到了大姐。这次她穿着校服,站在天海中学的楼顶,风吹起她的长发。"适应得不错。"她说,语气中带着罕见的赞许,"我没想到你能承受这么多。""大姐?"我向她走去,"你...你真的在这里?""以某种方式。"她微微侧头,这个动作如此熟悉,"我的神经元在你的大脑中存活,我的记忆和部分认知模式正在与你融合...但从严格意义上说,'苏琉璃'作为一个独立意识已经不存在了。""那现在和我说话的是谁?"我困惑地问。"是你的潜意识根据我的记忆模式构建的意象。"她——或者说,这个幻象——平静地解释,"一种...心理投射。"这个答案既合理又令人失望。我本以为能真正与她交流,没想到只是自言自语。"别那副表情。"幻象中的大姐皱眉,"你正在成为更好的自己,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诚实地说。大姐的幻象突然走近,伸手触碰我的额头——这个动作如此真实,我几乎能感受到她手指的温度。"你会知道的。"她说,声音开始变得遥远,"毕竟,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猛地惊醒,发现二姐正坐在我的床边,手指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你做噩梦了?"她轻声问。我摇摇头,不知如何解释那个奇怪的梦。二姐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俯下身,在我耳边低语:"我听到你在睡梦中叫大姐的名字...她回来了,对不对?"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大姐回来了吗?以某种方式,是的。但她又不是原来那个独立的大姐,而是...我的一部分。二姐似乎把我的沉默当作默认,她的表情瞬间变得生动起来,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我就知道!"她紧紧抱住我,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窒息,"现在你们两个都在这里...都在我身边...永远。"她的拥抱如此用力,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快得不正常。这个认知让我既感动又恐惧——二姐对我们的执念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而现在,她可能真的得到了她想要的:一个包含了她最爱两个人的混合体。第二天早餐时,全家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注意到自己下意识地调整了坐姿——挺直背部,像大姐那样优雅地使用餐具。"睡眠如何?"夜阿姨专业地问,但眼神异常专注。"做了个奇怪的梦。"我谨慎地回答,没有提及细节。苏叔叔放下报纸,直视我的眼睛:"医生建议我们观察一个月,然后再决定你返校的时间。"我点点头,突然脱口而出:"学生会的工作不能耽误,尤其是下个月的校际辩论赛。"这句话一出口,餐桌上一片寂静。我的语气、用词,甚至那个微微抬下巴的动作,都像极了...大姐。二姐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眼睛亮得吓人,嘴唇微微颤抖。夜阿姨和苏叔叔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然后夜阿姨轻声问:"凌云...刚才那是...""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话就这么...说出来了。""是筹备方案。"我又不受控制地补充,这次声音更低,更像我自己,"大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开始准备校际辩论赛...我猜是她的记忆在影响我。"这个解释似乎让苏叔叔松了口气,但二姐看起来失望极了。"需要时间。"夜阿姨总结道,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这种程度的神经融合需要大量时间。"接下来的日子,我逐渐适应了这种双重存在的感觉。大姐的记忆和能力像潮水一样时涨时落——有时我能流畅地解出高数题,有时又变回那个连代数都搞不懂的学渣;有时我会下意识整理房间,有时又任由东西乱放。最奇怪的是,我开始用两种不同的视角看待二姐:一方面是我熟悉的那个活泼过头的姐姐,另一方面是大姐眼中那个需要引导的妹妹。这种双重认知让我对二姐的感情也变得复杂起来。术后第三周,卡纳维罗教授亲自来访。"惊人的恢复!"他检查了我的伤口和各项测试结果后赞叹道,"从医学角度看,这简直是个奇迹!""那从...非医学角度看呢?"我试探地问。意大利教授的表情变得严肃:"从哲学角度看,你提出了一个关于'自我'本质的难题。当一个人拥有另一个人的记忆和能力,他到底是谁?"这个问题让我陷入沉思。我还是凌云吗?还是正在变成某种凌云和苏琉璃的混合体?如果有一天大姐的思维模式完全融入我的意识,那个原初的"我"还会存在吗?"别想太多。"教授拍拍我的肩膀,"无论如何,你现在活着,而且健康。这才是最重要的。"他临走前,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等房间里没人时,我打开它,上面写着一行字:"脑电图显示异常波动模式——不同于你术前,也不同于苏琉璃的。某种新东西正在形成。明天上午10点,我的临时办公室。"我的心跳加速。这是什么意思?我和大姐的融合正在创造某种...新人格?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起身来到大姐的书桌前,我下意识地打开左边第二个抽屉——那里有一个上锁的日记本。我知道密码是她的生日加我的生日...这个认知让我手指发抖。我输入数字,锁应声而开。日记本里是大姐一丝不苟的笔记,记录着她每天的日程、思考和...关于我的部分。"凌云今天数学测验又不及格,但他在文学课上写的作文展现了惊人的洞察力..."
"清歌对凌云越来越依恋了,这可能会成为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谁能保护他们两个不被这个世界伤害?..."最后一篇日记写于车祸前一天:"九宣集团的继承压力越来越大。父亲希望我毕业后直接进入管理层,但我想先攻读理论物理。也许...凌云可以成为我和清歌之间的桥梁?他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坚强..."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大姐从未当面表达过这些想法,她只会用严厉的外表掩饰内心的柔软。而现在,通过这种扭曲的方式,我终于得以窥见她真实的内心。"找到有趣的东西了?"二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慌忙合上日记本,但为时已晚。"那是大姐的..."她的声音颤抖,"你怎么知道密码?""我...就是知道。"我诚实地说。二姐走近,伸手抚摸日记本封面,眼神复杂:"她从不让我看这个..."然后她突然抬头,直视我的眼睛:"你在变成她,对不对?一点点地..."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大姐的思维方式正在影响我。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许是大姐通过这种方式实现了某种"永生"?"这很好。"二姐突然说,声音轻快得诡异,"这样大姐就不会真正离开...而你也会变得更好。"她俯身抱住我,把头靠在我肩上——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但现在我感觉到了不同。她的拥抱中带着某种占有欲,仿佛我是一件珍贵的收藏品。"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她在我耳边低语,"三个人...以一种方式。"这个承诺本该温暖,却让我背脊发凉。因为我知道二姐的病态执念有多深,而现在,她可能真的找到了永远"拥有"我们两个的方法。第二天上午,我如约来到卡纳维罗教授的临时办公室。他关上门,神情严肃。"我必须告诉你一些异常发现。"他压低声音,"关于你的脑电图。"我紧张地点头。"正常情况下,移植的大脑会逐渐与宿主融合,但你的情况..."他调出一系列脑部扫描图,"看这里——你的前额叶皮层活动显示出两种截然不同但又和谐共存的模式。""这意味着...""意味着苏琉璃的神经网络没有像预期那样被你的同化。"教授解释道,"它们在保持某种独立性的同时,又与你的神经网络建立了超乎寻常的连接。"我心跳加速:"所以...大姐的意识还在?""不完全是。"教授谨慎地说,"更准确地说,她的神经网络保留了自己的'运作方式',但没有独立的'自我意识'。就像...一台计算机保留了自己的操作系统,但没有用户登录。"这个比喻让我似懂非懂。大姐的"程序"还在运行,但"使用者"已经不在了?"最令人惊讶的是,"教授继续道,"这两种神经网络之间正在形成第三种活动模式——既不是纯凌云式的,也不是纯苏琉璃式的,而是一种...混合体。"我咽了口唾沫:"这会让我...变成什么?""这正是问题所在。"教授叹了口气,"医学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的案例。理论上,你可能正在发展出一种融合了两种人格特质的新...自我。"这个前景既令人恐惧又令人兴奋。我不再是纯粹的凌云,但也不会变成苏琉璃。我会成为某种...两者的结合体?"我需要警告你。"教授突然严肃起来,"你的家人,尤其是夜清歌,似乎对'苏琉璃的回归'抱有强烈期待。这种期待可能会对你形成压力,甚至...引导你的神经重组朝着特定方向发展。"我明白他的意思。二姐希望大姐"回来",这种强烈的愿望可能会在潜意识层面影响我,使我无意识地模仿更多大姐的特质。"我该怎么做?"我小声问。"做你自己。"教授坚定地说,"无论那个'自己'最终变成什么样子。记住,这是你的大脑,你的生命。"离开办公室时,我的思绪乱成一团。教授的警告在我脑海中回荡——二姐,甚至可能包括苏叔叔和夜阿姨,都在期待大姐以某种方式"回来"。而我,夹在这种期待和真实的自我之间,可能会被撕裂。回家的路上,我经过天海中学。透过栅栏,我看到学生们在操场上活动,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只是少了那个总是站在最高处的身影。"苏会长转学了吗?"我无意中听到两个女生议论,"都三周没见到她了...""听说是家里出了事..."她的朋友压低声音,"那个总是跟在她后面的男生也不见了..."那个"男生"当然是指我。在大姐耀眼的光环下,我永远只是个模糊的背景。而现在,通过这种扭曲的方式,我终于得以分享她的光芒——代价是失去自己明确的轮廓。这个想法让我胸口发紧。我加快脚步离开学校,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对不起..."我下意识道歉,抬头时愣住了——是林小雨,那个曾经帮我补习的高三学姐。"凌云?"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你...还好吗?""嗯,在恢复中。"我简短地回答,不想多解释。林小雨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变化:"我听说了一些...传言。关于苏琉璃学姐和你..."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传言?""没什么。"她摇摇头,但眼神变得复杂,"只是...你看起来不一样了。眼神,姿态...有点像...""像大姐?"我苦笑着接上她的话。林小雨微微点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犹豫了一下。林小雨很聪明,而且曾经近距离观察过我和大姐的互动。也许...她能理解?"她的一部分...现在和我在一起。"我谨慎地说,"以一种医学上的方式。"林小雨的眼睛瞪大了:"你是说...那种手术真的存在?我以为只是都市传说!""嘘!"我紧张地环顾四周,"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她做了个封口的手势,但眼中的震惊未减:"所以...你现在感觉如何?有...两个人在你脑子里吗?""不是那样的。"我摇头,"更像是...我获得了一些她的记忆和能力,但意识还是我的。至少...大部分时间是。"林小雨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这很...奇妙。从心理学角度看,你正在经历一种前所未有的身份重构过程。"这个专业的表述比卡纳维罗教授的解释更让我信服。确实,我的"身份"正在被重构——不再是纯粹的凌云,但也不会变成苏琉璃,而是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存在。"你害怕吗?"她突然问。这个问题直击核心。我深吸一口气:"有时候。尤其是当我不自觉地做一些'像她'的事情时...""比如?""比如整理东西到强迫症的程度,或者突然解出高数题..."我苦笑,"最可怕的是,我开始用她的方式看待周围的人...特别是清歌姐。"林小雨的眼睛亮了起来:"这符合记忆-行为关联理论。你获得的不仅是她的记忆,还有与之绑定的情感模式和认知框架。""问题是..."我压低声音,"我不知道这会把我带向何方。最终我会变成什么?我还能算是'凌云'吗?"林小雨沉思片刻:"身份不是非此即彼的。也许你正在成为凌云2.0——保留核心自我,同时整合有价值的外来特质。"这个比喻让我稍微好受些。也许我不必完全失去自己,只是...升级了?"谢谢你。"我真诚地说,"这比医生的解释更有帮助。"林小雨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随时欢迎。说真的,这可能是心理学史上最有趣的案例了。"告别林小雨,回家的路上我感到一丝轻松。也许这种变化不全是坏事?大姐的优秀特质正在成为我的一部分,而我仍然保持着核心自我...这个乐观的想法在我踏入家门的瞬间就被粉碎了。二姐站在玄关,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见到老朋友了?"她问,声音甜得发腻。我心头一紧:"你...跟踪我?""只是担心你。"二姐走近,伸手整理我的衣领——这个动作如此像大姐,让我背脊发凉,"毕竟你还在恢复期。"她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颈部动脉,那里能感受到我加速的心跳。"林小雨很聪明。"二姐继续说,眼睛直视我的,"太聪明了...她猜到多少?""没什么。"我移开视线,"只是随便聊聊。"二姐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她的眼睛:"小云,记住——关于大姐的事是我们家的秘密。外人不会理解...他们只会把你当成怪物。"她的力道不大,但眼神中的威胁清晰可辨。这一刻,我同时感受到了两种反应:作为凌云的本能恐惧,以及来自大姐记忆的冷静评估——"清歌的情绪不稳定,需要谨慎处理"。"我明白。"我平静地说,用上了大姐常用的那种安抚语气,"不会有下次。"这个回答似乎满足了二姐。她松开手,表情瞬间变得明媚:"好孩子!来,我做了你爱吃的柠檬派!"看着她蹦蹦跳跳走向厨房的背影,我心中警铃大作。二姐的状态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稳定——她时而像个过度保护的母亲,时而像个占有欲极强的恋人,现在又变成了天真烂漫的少女...这种反复无常在以前有大姐镇着时还不明显,现在却完全失控了。而更可怕的是,我开始用大姐的方式分析她的行为——这让我既理解她,又更加恐惧她。晚餐时,二姐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我。每当我表现出任何"像大姐"的举止——比如优雅地使用餐巾,或者对菜品的评价——她的眼睛就会亮起来,仿佛看到了珍稀动物。"医生说什么时候能返校?"苏叔叔问,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氛围。"下个月。"我回答,"但可能要从部分课程开始。""太好了!"二姐拍手,"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了!"这个前景让我胃部绞痛。想象一下,二姐在学校里时刻监视着我,期待我表现出更多"大姐特质"..."慢慢来。"夜阿姨敏锐地看了我一眼,"凌云需要适应期。""当然!"二姐甜甜地附和,但桌下的脚却悄悄勾住了我的小腿,"我们会照顾好他的...对吧,大姐?"这个脱口而出的称呼让餐桌上一片寂静。二姐似乎也意识到失言,脸微微发红。"我是说...小云现在有大姐的一部分了..."她结结巴巴地解释,"所以某种程度上...""我们明白。"苏叔叔打断她,声音疲惫,"但凌云还是凌云,清歌。记住这一点。"二姐低下头,但我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叛逆。她不会接受这个事实——在她心中,大姐必须"回来",无论以什么形式。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我盯着那道光线,思绪飘向奇怪的方向——大姐以前也经常这样失眠吗?她看着同样的月光时在想什么?这个念头刚起,我的右手就不受控制地抬起来,在月光下缓缓转动,仿佛在检查什么精密仪器。这个动作如此"大姐",让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姐?"我再次尝试呼唤,"如果你在...给我个信号?"没有回应,但我的左手拿起床头的水杯,以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方式小口啜饮——又是大姐的习惯。放下杯子,我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动要整理床头柜上凌乱的物品。抗拒了几秒后,我放弃了,任由这种外来意志控制我的双手——书本按高度排列,笔和橡皮放进笔筒,连充电线都卷成了完美的圆圈。完成这一切后,一种奇怪的满足感涌上心头。这不是我的情绪,而是...大姐的。她——或者说,她残留的神经模式——从秩序中获得平静。这个认知让我既恐惧又着迷。我正从内部体验大姐的思维方式,这是任何正常关系都无法提供的亲密程度。"这太疯狂了..."我喃喃自语,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语气像极了大姐评价我数学作业时的样子。就在这时,房门无声地开了。二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月光勾勒出她高挑的轮廓。"还没睡?"她轻声问,像猫一样无声地走到我床边。"嗯...有点睡不着。"我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这是我们多年的习惯,每当她做噩梦就会来找我。二姐滑进被窝,身上带着淡淡的柑橘沐浴露香气。她侧身面对我,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我刚才在想..."她伸手抚摸我新长出的短发,"如果大姐真的'回来'了...你们会怎么相处呢?"这个问题直击我最深的恐惧。如果大姐的意识真的苏醒,我们会在同一个身体里争夺控制权吗?还是说..."也许...我们会融合。"我谨慎地说,"不是她或我,而是...两者的结合。"二姐的手指停在我太阳穴上:"那会是什么样子?既像大姐又像小云的...新存在?""嗯。"我轻声应道,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要这种结果。二姐突然凑近,呼吸喷在我脸上:"那...他会像大姐一样严格要求我,还是像小云一样纵容我?"这个"他"的使用让我心跳加速。二姐已经在想象那个融合体为一个独立的人了..."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爱你。"这句话脱口而出,用了一种我自己都惊讶的成熟语气——完全是大姐安慰二姐时的样子。二姐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她紧紧抱住我,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窒息。"我等着那一天。"她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颤抖,"等着你们两个...完全成为一体。"这个病态的期待让我背脊发凉,但与此同时,某种来自大姐记忆的共鸣让我理解——甚至部分认同——二姐的执念。毕竟,大姐也曾用她自己的方式"拥有"和控制着我们...这种双重认知让我陷入混乱。我越来越难以区分哪些想法是"原本的凌云"的,哪些是"融入的大姐"的。也许这就是融合的过程——边界逐渐模糊,直到无法分辨。二姐最终在我身边睡着了,像小时候那样蜷缩着,一只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我看着她平静的睡脸,突然清晰地意识到: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接受——不,是狂热地拥抱——那个新存在。因为对她来说,那将是最完美的结局——一个包含了她最爱两个人的混合体。这个认知本该让我恐惧,但来自大姐记忆的那部分思维却评价道:"合乎逻辑的情感投射。"在这样矛盾的想法中,我慢慢闭上眼睛,任由两种思维模式在我脑海中交织,逐渐分不清彼此...“大姐”的复苏手术后的第三十天,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陌生人。镜中的少年——或者说,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存在——有着我熟悉的脸型轮廓,但眼神却锐利得不像我。那双眼睛黑得像无星无月的夜空,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而冰冷。我伸手触碰镜面,指尖与镜中人的指尖相触,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这不是我。"我喃喃自语,声音却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我从未有过的威严。"当然是你,凌云。"身后传来二姐夜清歌甜腻的声音,"只是...更完美了。"我转过身,看到二姐倚在门框上,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病态的光芒。她今天穿着大姐常穿的那种高领毛衣和铅笔裙,头发也梳成了大姐惯用的高马尾,整个人像是刻意模仿大姐的拙劣复制品。"你穿成这样做什么?"我问,声音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责备——就像大姐以前训斥我们时的语气。二姐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快步走到我面前,双手捧住我的脸:"就是这个!你刚才说话的样子,简直和大姐一模一样!"我皱眉——这个动作也像极了大姐——挣脱她的手:"别闹了,清歌。"又一次,我用大姐的方式叫了她的名字,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叫她"二姐"。二姐的表情瞬间变得狂喜,她紧紧抱住我,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窒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姐会回来的!"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虽然医生说什么'神经融合'、'记忆迁移'之类的废话,但我知道大姐那么强大,她不会就这样消失的!"我任由她抱着,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抗拒这种接触?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开始享受二姐的依赖?这不是我——至少不是原来的凌云会有的反应。二姐终于松开我,却转而抓住我的手:"来,我给你看个东西。"她拉着我走向大姐的房间——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一个奇怪的混合空间,一半保留大姐生前的布置,一半加入了属于我的物品。二姐从大姐的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枚学生会会长的徽章,旁边还有一把小钥匙。"大姐的秘密。"二姐神秘地压低声音,"她从不让我碰这个盒子,说里面的东西太重要了。但现在..."她把盒子递给我,"试试看你能不能打开。"我接过盒子,手指触碰到那把钥匙的瞬间,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闯入我的脑海——大姐坐在这个书桌前,用那把钥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照片...我的照片。从九岁刚进苏家时怯生生的模样,到十七岁在天海中学走廊里发呆的侧脸。大姐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小云?"二姐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你怎么了?"我摇摇头,压下那股异样的感觉,用钥匙打开了盒子。果然,里面是一叠照片——全是我。最新的一张甚至是我手术后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果然..."二姐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满足感,"大姐她...一直都在看着你。比任何人都要...专注。"我的胃部一阵绞痛。这太不正常了。大姐对我的关注早已超出了普通姐姐对弟弟的程度,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更可怕的是,现在这种占有欲正通过移植的大脑,成为我的一部分。"这不对。"我试图合上盒子,手却不受控制地继续翻看那些照片,"大姐她...不该这样。""为什么不该?"二姐突然激动起来,"大姐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她只是...表达方式不一样而已!""这不是爱。"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冷静、理性、不容置疑——大姐的声音,"这是保护。你必须被保护起来,不被这个世界伤害。"我猛地站起来,盒子从手中滑落,照片散落一地。那个声音...不是回忆,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地从我脑海中响起的、属于大姐的声音!"小云?"二姐担忧地看着我,"你脸色很差。""我没事。"我机械地回答,弯腰去捡照片,却在低头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大姐深夜站在我床边,静静地看着我睡觉的样子...大姐在学生会办公室的电脑里,有一个专门记录我日常行为的文件夹...大姐的书架最上层,藏着一本关于心理控制的专业书籍,书页间夹着我的心理评估报告...这些记忆如此清晰,如此真实,仿佛就是我的亲身经历。但我知道,这些都是大姐的记忆,现在正通过那些移植的神经元,成为我意识的一部分。"你需要休息。"二姐扶住我摇晃的身体,"我去给你倒杯水。"她离开后,我跌坐在大姐的床上,双手抱头。这不对...这一切都不对。我本以为自己只是获得了大姐的记忆和能力,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比这复杂得多。大姐的意识——或者说某种类似她意识的存在——正在我脑海中成形,并试图...取代我。"不,不是取代。"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冷静得可怕,"是进化。你将成为一个更好的存在——拥有凌云的情感基础和苏琉璃的思维能力。完美结合。""闭嘴!"我低声吼道,"你不是大姐!大姐已经...死了!""死亡只是生命形式的转变。"声音不为所动,"看看你的周围,凌云。这个家需要一个支柱,一个领导者。清歌需要一个引导者,一个控制者。而你...永远无法胜任这些角色。"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个声音说的每一个字都刺痛我内心最脆弱的部分——我的无能,我的平庸,我在这个精英家庭中永远格格不入的事实。"但我可以。"声音继续道,语气中带着大姐特有的自信,"通过你,我可以继续保护这个家,引导清歌。你难道不想让清歌快乐吗?"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精准地刺中我的软肋。二姐...自从大姐死后,她就像失去了锚的船,在情绪的海洋中随波逐流。如果"大姐"能回来,哪怕只是部分回来,她或许就能重新找到平衡..."这就对了。"声音似乎察觉了我的动摇,语气缓和下来,"我们本就是一体的,凌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何必抗拒这种必然?"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打断了这段诡异的内心对话。二姐端着水杯走进来,脸上带着担忧和期待交织的复杂表情。"好些了吗?"她递给我水杯,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手背。我接过水杯,注意到自己拿杯子的方式——三指托底,两指轻扶杯沿——完全是大姐的习惯。二姐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连喝水都像她了..."她喃喃道,声音中充满病态的迷恋。我突然感到一阵愤怒。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成为大姐的替代品,不想被这个逐渐成形的"伪大姐"人格吞噬!但当我开口时,说出的话却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姿势反映内在修养,清歌。你总是太随意了。"这句话——用词、语气、甚至那个微微抬下巴的动作——完全是大姐的风格。二姐的反应更是令人心惊——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整个人扑上来抱住我。"大姐!真的是你!"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们!"我想推开她,想大喊"这不是大姐,这只是个冒牌货",但我的手臂却自动环抱住她,一只手甚至像大姐常做的那样,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安静,清歌。"我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情绪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二姐立刻安静下来,像一只被驯服的猫,乖乖靠在我肩上。这一幕如此熟悉——大姐生前,二姐也总是这样,只要大姐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她从狂躁状态恢复平静。但这不是大姐!我在内心尖叫。这只是一个借由大姐的记忆和思维模式形成的"伪人格"!它正在利用我对二姐的感情,对家庭的归属感,以及内心深处的自卑,一步步侵蚀我的意识!"凌云?"二姐抬头看我,眼中闪烁着疑惑,"你刚才...又走神了。""只是有点累。"我勉强笑了笑,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想去躺一会儿。"二姐不情愿地松开手:"要我陪你吗?""不用。"我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大姐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后,我闭上眼睛,试图理清这团乱麻。自从移植手术后,我确实获得了一些大姐的记忆和能力,但直到今天,这些外来元素才开始形成某种类似独立人格的存在。最可怕的是,这个人格正在利用我对二姐的感情和对家庭的依赖,试图说服我放弃抵抗。"这不是放弃。"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现在它已经不需要我走神或恍惚就能出现,而是直接在我的意识中说话,"这是选择。选择成为一个更强大的存在。""强大到可以控制清歌?像大姐那样?"我苦涩地问。"清歌需要被引导。"声音冷静地回答,"看看她现在的状态——情绪不稳定,行为极端。没有控制,她会毁了自己。"我无法反驳这一点。自从大姐死后,二姐确实变得越来越...危险。她对"大姐回归"的执念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甚至开始刻意模仿大姐的言行举止。今天她穿成那样就是明证。"所以你认为解决办法是让我变成另一个'大姐'?"我质问那个声音。"不是变成,是进化。"声音纠正道,"保留凌云的情感基础,融入苏琉璃的思维模式。完美的平衡。"完美的平衡...这个说法如此诱人。我不必完全失去自己,又能获得大姐的能力和自信。也许这样,我才能真正融入这个家,不再永远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养子..."不!"我猛地坐起来,用力摇头,"这是陷阱!如果我让步,迟早会被完全吞噬!"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以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温柔的语气说:"你真的认为自己是'凌云'吗,孩子?从你接受移植的那一刻起,纯粹的'凌云'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过渡态——注定要进化成更完整的存在。"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我头上。它说的没错——从手术完成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纯粹的凌云了。大姐的神经元在我的大脑中生长、连接,带来她的记忆、她的能力、她的思维模式...这些外来元素正在重塑我的意识,无论我是否愿意。"与其痛苦抵抗,不如主动拥抱。"声音继续蛊惑,"想想清歌——她需要什么?一个软弱无能的弟弟,还是一个能引导她、保护她的'大姐'?"二姐...想到她刚才狂喜的表情,我的心一阵刺痛。她如此渴望大姐回来,以至于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替代品",哪怕只是一个拙劣的模仿..."我不会让你利用她对大姐的感情。"我咬牙道。"利用?"声音冷笑,"我只是在满足她的需求。而你...你连自己的感情都搞不清楚。""你什么意思?""你对清歌的感情,凌云。"声音突然变得尖锐,"那种超出姐弟范畴的...占有欲。你一直否认它,压抑它。但我看得一清二楚。"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这...这太荒谬了!我对二姐只有正常的姐弟情谊,仅此而已!"自欺欺人。"声音讥讽道,"每次看到她和其他男生说话,你胃部那种绞痛是什么?每次她拥抱你时,你加速的心跳又意味着什么?""闭嘴!"我低声吼道,双手抱头,"不是这样的!""承认吧,凌云。"声音步步紧逼,"你渴望拥有清歌,就像我渴望控制她一样。只是你太懦弱,不敢面对这种感情。"我无法呼吸。这个声音——这个"伪大姐"人格——正在撕开我内心最隐秘的角落,暴露那些我甚至不敢对自己承认的欲望。是的,我嫉妒那些能轻易获得二姐笑容的男生;是的,当她靠近时,我的心跳总会失控...但这些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声音逼问,"继续说啊,用你那些可笑的借口掩饰真实的自己。"我沉默了。因为确实无话可说。这个声音看透了我,比我自己看得还要透彻。也许这就是大姐的能力之一——洞察人心,看穿表象之下的真实欲望。"我们本就是一体的。"声音再次放柔,"你渴望却不敢拥有的,我可以帮你实现。你无能为之的,我可以代你完成。何必抗拒这种...互助?"互助...这个词让我想起大姐生前常说的一句话:"互助互惠的关系最为稳固"。现在这个"伪大姐"人格正在用同样的逻辑说服我——它提供能力和控制力,我提供情感基础和身体...完美的共生关系。但代价是什么?我的意识被逐渐侵蚀?我的身份被完全取代?最终成为一个承载"大姐"的容器?"没那么可怕。"声音似乎能读取我的思想,"你仍然会存在,只是...更完善了。就像给一台老旧的电脑升级系统,它还是那台电脑,只是运行得更好了。"这个比喻如此"大姐"——理性、实用、不带感情色彩。大姐总是这样,用冰冷的逻辑分析一切,包括人与人之间最复杂的情感。"我需要...时间考虑。"我最终说道,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当然。"声音出人意料地让步了,"但别太久,凌云。清歌的状态...每况愈下。"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我的心脏。确实,二姐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今天她穿成大姐的样子只是一个开始,谁知道接下来她会做出什么更极端的事?我昏昏沉沉地睡去,梦中全是扭曲的画面——有时是我被关在一个玻璃容器里,看着"伪大姐"用我的身体与二姐互动;有时是我和二姐被无数丝线缠绕,线的另一端握在大姐手中...第二天早晨,我在自己的尖叫声中醒来,全身被冷汗浸透。窗外,天刚蒙蒙亮,房间里一片昏暗。我摸索着打开台灯,颤抖的手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只是个梦..."我喃喃自语,却听到自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大姐的冷峻。这不是梦。那个"伪大姐"人格确实存在,而且比昨晚更加...稳固了。我能感觉到它在我意识中的存在感增强了,就像房间里多了一个看不见的住客。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走向浴室。镜中的我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但眼神却异常锐利——那种审视的、评估的目光,完全不是我会有的。"早上好,凌云。"那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现在它已经不需要我恍惚或走神就能自如交流,"睡得好吗?""闭嘴。"我低声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脸。"对抗毫无意义。"声音不为所动,"看看你自己——连最基本的生理反应都开始像我了。瞳孔对光线的敏感度,面部肌肉的控制方式...这些都不是你能伪装的。"我抬头看向镜子,惊恐地发现它说的没错——我皱眉的样子,抿嘴的弧度,甚至抬下巴的角度,都越来越像大姐。这不是刻意的模仿,而是潜意识层面的改变。"这...这太疯狂了。"我颤抖着说。"这是科学。"声音纠正道,"移植的神经元在不断生长,与你的原生神经网络建立连接。这种生理变化必然带来心理和行为的改变。"这种冷静到冷酷的分析方式...完全是大姐的风格。现在它——不,她——正在用同样的方式分析我们之间的关系。"早餐好了!"二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异常欢快,"小云,快下来!"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无论如何,我必须保持清醒,不能让这个"伪大姐"人格完全掌控局面。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二姐。下楼时,我看到二姐已经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丰盛的早餐。她今天又穿回了自己的风格——宽松的毛衣和牛仔裤,头发也披散着——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早啊!"她灿烂地笑着,"我做了你爱吃的煎蛋和培根!"我点点头坐下,注意到餐桌只摆了两份餐具:"苏叔叔和夜阿姨呢?""出差了,昨晚临时决定的。"二姐递给我一杯橙汁,"这几天就我们两个在家。"这个消息让我既紧张又莫名兴奋。单独与二姐相处...以前这是我最期待的时光,但现在,有了那个"伪大姐"人格的存在,这种独处变得危险而复杂。"怎么了?"二姐歪头看我,"你看起来...怪怪的。""没事。"我机械地拿起叉子,却在碰到煎蛋的瞬间停住了——大姐从不吃煎蛋,她认为这种烹饪方式破坏了鸡蛋的营养结构。"吃啊。"二姐催促道,"凉了就不好吃了。"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把煎蛋推到一边,转而拿起一片全麦面包。"抱歉,清歌。"我的声音冷静而疏离,"煎蛋不符合健康饮食标准。"二姐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她的眼睛瞪得极大,嘴唇微微颤抖:"大...姐?"我僵住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本想正常地吃二姐做的早餐,像以前那样夸赞她的手艺。但那个"伪大姐"人格不知怎么暂时接管了我的身体,做出了完全不符合我习惯的反应。"不,我是..."我试图解释,却看到二姐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狂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她绕过桌子扑向我,紧紧抱住我的脖子,"欢迎回家,大姐!""清歌,等等..."我挣扎着想解释,但她的拥抱如此用力,几乎让我窒息。"别否认了!"二姐松开一点,双手捧着我的脸,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刚才那个反应——完全是大姐的风格!你知道她有多讨厌煎蛋!凌云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她说得对。原来的我确实不会在意早餐吃什么。但现在的我——或者说我体内的"伪大姐"人格——继承了苏琉璃所有的习惯和偏好,包括那些近乎强迫症的饮食原则。"这很复杂,清歌。"我试图用正常的语气说话,"我只是...最近开始注意健康饮食。""撒谎。"二姐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按住我的左胸,"你的心跳加速了。每次撒谎都这样,从小到大都没变。"这个认知让我心惊。二姐对我的了解如此深入,连这种细微的生理反应都能察觉。在她面前伪装几乎是不可能的。"看,又加速了。"她得意地笑了,手指在我的胸口画着圈,"你在紧张什么,小云?或者说...大姐?"我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强迫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冷静点,清歌。我不是大姐,我只是...受到了一些她的影响。""影响?"二姐冷笑,"你刚才的反应可不是简单的'影响'能解释的。那是条件反射级别的习惯——大姐的习惯。"我无言以对。她是对的。那个对煎蛋的排斥反应来得太快太自然,完全超出了我的意识控制范围。就像...就像它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承认吧,小云。"二姐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她隔着桌子握住我的手,"大姐正在你体内苏醒。这不是坏事...这是我们一直期待的,不是吗?"我看着她充满希望的眼睛,喉咙发紧。二姐需要这个——需要相信大姐以某种方式回来了。这种需要如此强烈,以至于她愿意忽略所有矛盾和不合理之处,只为了抓住那一丝可能性。"清歌..."我艰难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大姐真的'回来'了,但她不是原来的样子,而是...和我融合的某种存在,你能接受吗?"二姐的表情变得复杂:"什么意思?""意思是...她不会是完全的大姐,也不会是完全的我。"我试图解释,"而是一种...两者的结合体。"二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露出微笑:"只要她有大姐的核心——那种强大的、掌控一切的气场——其他的都不重要。"这个回答让我心沉了下去。二姐不在乎"伪大姐"人格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她只关心能否重新获得那个能控制她、引导她的"大姐"。"我明白了。"我抽回手,声音不自觉地冷了下来,"你只想要大姐回来,至于凌云会怎样...根本不重要。""不!"二姐急切地否认,"我当然在乎你!只是...如果大姐能回来,哪怕是以这种方式,不是很好吗?你们两个都在...以一种方式。""以一种方式..."我苦涩地重复,"说得真轻松。"二姐的表情突然变得危险:"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只有大姐才能用这种责备的语气...而你,还不是她。"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打在我脸上。二姐的潜台词很明确——除非我完全变成大姐,否则无权以那种方式对她说话。这种双重标准令人窒息——她期待我表现出大姐的特质,却又在我真的表现出来时质疑我的资格。早餐在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我借口头疼回到房间,实际上是为了避开二姐越来越复杂的目光。关上门,我瘫坐在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混乱。"看到了吗?"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胜利的意味,"清歌需要的是我,不是你。她永远不会满足于一个平庸的弟弟。""闭嘴!"我咬牙切齿地说,"是你让我陷入这种境地!""我只是展示了事实。"声音冷静地反驳,"清歌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引导者。而你...永远无法胜任这个角色。"我无法反驳这一点。二姐确实越来越不稳定,她对"大姐回归"的执念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今天早上,她甚至因为我一个简单的饮食偏好就断定"大姐回来了"——这种一厢情愿的解读令人心惊。"我能帮她。"声音继续蛊惑,"通过你,我可以继续引导清歌,就像以前那样。你难道不想看到她恢复平静吗?"我想。天知道我多想看到二姐变回那个阳光活泼的女孩,而不是现在这个被执念折磨的扭曲版本。但代价是什么?我的意识被完全吞噬?我的身份被彻底取代?"没那么极端。"声音似乎读取了我的思想,"我们可以...共存。你保留情感基础,我提供思维框架。完美的共生关系。"完美的共生...这个说法如此诱人。我不必完全失去自己,又能获得大姐的能力和自信。也许这样,我才能真正帮助二姐,融入这个家..."不!"我猛地摇头,打断这种危险的思绪,"这是陷阱!如果我让步,迟早会被完全控制!"声音叹了口气——这个拟人化的表现让我毛骨悚然——然后说:"随你吧。但记住,清歌的状态不会等你慢慢做决定。"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我的心脏。确实,二姐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危险。今天早上她穿回自己的衣服,似乎恢复了正常,但谁知道这种"正常"能维持多久?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避免与二姐单独相处,借口需要休息或学习。但实际上,我在与那个日益强大的"伪大姐"人格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每当它试图接管我的言行时,我就用尽全力抵抗。但这种抵抗越来越吃力。大姐的习惯和反应方式正逐渐渗入我的日常行为——从走路的姿势到说话的语气,甚至思考问题的方式。最可怕的是,这些变化是如此自然,以至于我常常在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不像凌云"的事。第五天晚上,战争升级了。我正在书房看书,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动要整理书架——不是简单的按高度排列,而是按主题、作者和出版日期进行复杂分类。我知道这是大姐的习惯,她对待书籍就像对待实验室标本一样严谨。"别抵抗了。"那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这种分类方式明显更高效。""我不在乎效率。"我咬牙道,强迫自己放下手中的书,"这是我的书房,我想怎么放就怎么放。""固执。"声音冷笑,"就像你固执地拒绝承认对清歌的感情一样。""我没有——""撒谎。"声音打断我,"看看这个。"突然,一段记忆涌入我的意识——昨晚二姐穿着睡衣来我房间道晚安时,我心跳加速的感觉,以及...那种隐秘的愉悦。这段记忆如此清晰,仿佛被特意保存起来一般。"这是你的记忆,不是我的。"声音冷静地指出,"你对清歌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姐弟范畴。只是你太懦弱,不敢承认。"我的脸烧了起来。这...这不可能是真的。我对二姐只有正常的姐弟情谊,仅此而已!"继续自欺欺人吧。"声音讥讽道,"但记住,清歌需要的不是我——或者说,不只是我——她还需要你。你那种...特殊的情感。"这句话让我浑身发冷。二姐需要我?什么样的需要?如果真如这个声音所说,我对她的感情超出了姐弟范畴,那她对我的感情又是什么?那些过于亲密的拥抱,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终于开始明白了?"声音带着胜利的意味,"清歌对你的'爱',从来就不纯粹。而大姐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一直...控制着局面。"控制...这个词让我想起大姐生前对我们的种种限制——她规定我和二姐相处的时间,监督我们的互动,甚至干预二姐送给我的礼物...这一切都有了解释。大姐不是在保护我们,而是在...控制我们。"保护就是控制。"声音纠正道,读出了我的想法,"为了保护你们不越界,为了保护这个家不因丑闻而破碎。现在,这个责任落在了你肩上。"责任...多么冠冕堂皇的词。但真相是,大姐控制我们是因为她享受这种权力,享受看着两个弟弟妹妹在她的规则下跳舞的快感。而现在,这个"伪大姐"人格想要继承同样的权力!"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低声说,双手抱头,"无论是对二姐,还是对我。""太晚了,凌云。"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几乎像是从外部传来,"看看你自己。"我抬头看向书房的落地窗,玻璃反射出我的影像——那个坐姿挺拔、目光锐利的存在已经几乎看不出"凌云"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混合体。"这就是未来。"声音宣布,"完美的融合。你保留对清歌的感情,我提供控制她的能力。我们共同...拥有她。"这个前景如此扭曲又如此诱人,让我一时语塞。拥有二姐...以某种超越姐弟关系的方式...这个隐秘的欲望一直埋藏在我内心最黑暗的角落,现在被"伪大姐"人格毫不留情地挖了出来。"不..."我虚弱地抗议,但连自己都能听出其中的动摇。"承认吧,凌云。"声音步步紧逼,"你渴望拥有清歌,就像我渴望控制她一样。只是你太懦弱,不敢面对这种感情。"我沉默了。因为确实无话可说。这个声音看透了我,比我自己看得还要透彻。也许这就是大姐的能力之一——洞察人心,看穿表象之下的真实欲望。"我们可以共同拥有她。"声音放柔了,像毒蛇的低语,"你提供情感基础,我提供控制力。完美的共生关系。"完美的共生...这个说法如此诱人。我不必完全失去自己,又能获得大姐的能力和自信。也许这样,我才能真正...拥有二姐..."凌云?"二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这段危险的内心对话,"你在跟谁说话?"我猛地转身,看到她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没...没人。"我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又变回了自己的,"只是在...自言自语。"二姐走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她在我面前蹲下,仰头看着我的脸——这个角度让她的眼睛显得格外大,格外...诱人。"你最近怪怪的。"她轻声说,手指抚上我的膝盖,"总是一个人躲起来,说话也时而是你,时而像大姐。我很担心。"她的触碰像电流般穿过我的身体,让我的呼吸为之一窒。我该推开她,该保持距离,但我的手却不受控制地抬起,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完全是大姐安抚她时的动作。"不必担心,清歌。"我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不属于我的威严,"我在这里。"二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抓住我的手,将它紧紧贴在自己脸上:"大姐?真的是你吗?"我张嘴想否认,但那个声音——不,现在它已经不仅仅是声音了,而是一种占据我部分意识的实体——控制了我的声带:"以某种方式,是的。"二姐发出一声介于啜泣和欢笑之间的声音,扑进我怀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们!"她的身体紧贴着我,心跳快得吓人。我本该推开她,本该解释这只是"伪大姐"人格在说话,但我的手臂却自动环抱住她,一只手甚至像大姐常做的那样,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安静,清歌。"我的声音依然带着那种陌生的威严,"情绪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二姐立刻安静下来,像一只被驯服的猫,乖乖靠在我肩上。这一幕如此熟悉——大姐生前,二姐也总是这样,只要大姐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她从狂躁状态恢复平静。但这不是大姐!我在内心尖叫。这只是一个借由大姐的记忆和思维模式形成的"伪人格"!它正在利用我对二姐的感情,一步步侵蚀我的意识!"凌云?"二姐抬头看我,眼中闪烁着疑惑,"你刚才...又走神了。""只是有点累。"我勉强笑了笑,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想去躺一会儿。"二姐不情愿地松开手:"要我陪你吗?""不用。"我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冷汗浸透了后背。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竟然放任那个"伪大姐"人格与二姐互动,甚至...享受其中?这太危险了。每让那个声音控制我一次,它的力量就增强一分。长此以往,真正的我可能会被完全吞噬..."不会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它已经不需要我走神或恍惚就能出现,而是直接在我的意识中说话,"我说过,我们可以共存。你保留情感基础,我提供思维框架。完美的平衡。"完美的平衡...这个说法如此诱人。我不必完全失去自己,又能获得大姐的能力和自信。也许这样,我才能真正融入这个家,不再永远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养子..."不!"我用力摇头,"这是陷阱!如果我让步,迟早会被完全控制!"声音叹了口气:"顽固。但没关系,时间在我这边。每分每秒,我的神经元都在与你的原生神经网络建立更多连接。迟早,抵抗会变得...毫无意义。"这个冷酷的宣告让我浑身发冷。它说的没错——从生理学角度看,移植的神经元确实在不断生长、连接。这种物理层面的融合必然会带来心理层面的改变。我的抵抗可能只是...延缓不可避免的结局。"那么,"声音突然提议,语气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愉悦,"为什么不测试一下我们的...兼容性呢?""什么意思?""清歌。"声音简短地回答,"她正在走廊上徘徊,犹豫要不要敲门。让我们看看...谁能更好地满足她的需求?"果然,几秒后,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小云?我能进来吗?"我张嘴想拒绝,但声音控制了我的声带:"进来吧,清歌。"门开了,二姐站在门口,怀里抱着枕头,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我做噩梦了...能和你一起睡吗?就像以前那样?"以前...在她做噩梦的夜晚,确实会来找我。但那时我们只是单纯的姐弟关系。现在,有了那个隐秘的感情和"伪大姐"人格的存在,这种亲密变得危险而复杂。我想拒绝,但那个声音再次控制了我的嘴:"当然,清歌。过来吧。"二姐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她快步走到床边,钻进了被窝。我站在原地,内心天人交战——一方面知道这不对,另一方面却又无法抗拒她的接近。"怎么了?"二姐歪头看我,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出奇地年轻和脆弱,"不上来吗?"我机械地走到床边,躺下,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但二姐立刻贴了上来,像八爪鱼一样缠住我的手臂。"你最近好冷淡。"她小声抱怨,呼吸喷在我脖子上,"是不是讨厌我了?""不,当然不。"我回答,声音因紧张而干涩。"那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她追问,手指无意识地在我胸口画圈,"是因为...大姐吗?"这个问题直击核心。我该怎么回答?告诉她我体内有一个"伪大姐"人格正在吞噬我的意识?告诉她这个冒牌货可能更能满足她的需求?"清歌..."我艰难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大姐真的'回来'了,但她不是原来的样子,而是...和我融合的某种存在,你能接受吗?"二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只要她有大姐的核心——那种强大的、掌控一切的气场——其他的都不重要。"这个回答让我心沉了下去。二姐不在乎"伪大姐"人格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她只关心能否重新获得那个能控制她、引导她的"大姐"。"我明白了。"我不自觉地冷下了声音,"你只想要大姐回来,至于凌云会怎样...根本不重要。""不!"二姐急切地否认,"我当然在乎你!只是...如果大姐能回来,哪怕是以这种方式,不是很好吗?你们两个都在...以一种方式。""以一种方式..."我苦涩地重复,"说得真轻松。"二姐的表情突然变得危险:"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只有大姐才能用这种责备的语气...而你,还不是她。"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打在我脸上。二姐的潜台词很明确——除非我完全变成大姐,否则无权以那种方式对她说话。"看到了吗?"声音在我脑海中冷笑,"她需要的是我,不是你。永远都是这样。"这个残酷的真相让我心如刀割。是的,二姐需要的是那个能控制她、引导她的"大姐",而不是平庸无能的"凌云"。也许...也许放手让"伪大姐"人格主导才是正确的选择?至少这样,二姐能获得她需要的稳定和引导..."明智的决定。"声音满意地说,"现在,让我来展示如何...安抚她。"突然,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抽离感,仿佛自己的意识被推到了后台。我的手臂自动环抱住二姐,手指开始以某种特定的节奏轻抚她的背——完全是大姐安抚她时的动作。"安静,清歌。"我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威严,"我在这里。没什么好怕的。"二姐的身体立刻放松下来,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把头靠在我肩上:"大姐...我好想你...""我知道。"不是我,而是那个声音通过我的嘴回答,"睡吧,清歌。我哪儿也不去。"看着二姐在我的——不,是大姐的——安抚下逐渐入睡,我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也许这样最好?二姐获得她需要的引导,我...我保留部分意识,见证她的幸福?"正是如此。"声音在我脑海中低语,"完美的共生关系。你保留情感基础,我提供控制力。我们一起...拥有她。"完美的共生...这个说法如此诱人。我不必完全失去自己,又能获得大姐的能力和自信。也许这样,我才能真正融入这个家,不再永远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养子...在二姐平稳的呼吸声中,我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像一滴墨水融入大海。抵抗变得如此困难,而放弃...如此诱人。"睡吧,凌云。"声音温柔地说,"明天将是...新的一天。"在意识完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我模糊地想:明天醒来的是谁?凌云?大姐?还是某种...两者的混合体?但这个问题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二姐终于获得了她需要的平静,即使代价是...我的消失。我的妥协与二姐的清醒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不,不是完全陌生——这是大姐房间的天花板,那个我九岁起就熟悉却又永远不敢轻易踏入的私人领域。但现在,我躺在大姐的床上,盖着大姐的被子,枕着大姐的枕头。"早上好,凌云。"这个声音从我嘴里发出,却不是我说的。我的声带振动,我的嘴唇开合,但控制权不在我手中。"伪大姐"人格——现在她已经强大到可以随时接管我的身体——用我的声音道早安,语气里带着大姐特有的那种冷静自持。"早...安。"我艰难地回应,声音只在我的意识海中回荡。自从那晚我半推半就地让"伪大姐"安抚二姐后,情况就急转直下。我的意识被一步步挤压到角落,而这个由大姐记忆和思维模式构成的"人格"则越来越强大。现在,她甚至不需要我恍惚或走神就能控制我的身体,就像驾驶一辆租来的汽车。"今天是重要的一天。"她——不,现在应该用"她"来指代这个控制着我身体的实体——坐起身,动作优雅得像一只猫,完全不像我平时起床时那种跌跌撞撞的样子。我的视线——她的视线——扫过房间。梳妆台上摆满了化妆品,衣橱里挂着大姐生前常穿的那种高领毛衣和铅笔裙。最可怕的是,墙上挂着大姐的照片,照片里的人与镜中的"我"越来越像。"苏叔叔和夜阿姨已经同意了。"她对着镜子说,手指抚过我的——现在应该说是她的——脸,"今天下午的手术会完成最后的调整。"手术。这个词让我的意识一阵战栗。自从"伪大姐"人格完全掌控局面后,她就说服苏家父母对我进行一系列"改造"——从激素治疗到面部微调,目的只有一个:让我的身体尽可能接近大姐的外貌。"别担心。"她对着镜中的"我们"微笑,"会保留你作为男性的...关键部分。毕竟,清歌喜欢那个。"这句话让我既恶心又莫名兴奋。二姐...自从"伪大姐"开始主导后,她变得异常温顺,像一只被驯服的猫,整天黏在"我们"身边。但有时,在深夜,当"伪大姐"放松控制时,我能感觉到二姐的手指在我保留的男性特征上游走,听到她在我耳边低语:"这是最后的凌云...我一个人的小秘密...""时间到了。"她——我们——站起身,走向浴室。镜子里的倒影已经模糊了凌云与大姐的界限:175公分的身高被鞋垫弥补;原本略显圆润的脸经过微调后变得棱角分明;连头发都被接长并染成了大姐那种乌黑亮丽的颜色。只有眼睛还是我的——普通的棕色,不像大姐那种能看穿人心的黑曜石。但"伪大姐"用高超的化妆技术弥补了这一点,加上美瞳,几乎以假乱真。淋浴时,我——或者说我的身体——动作精准得像在执行某种仪式:先用37度的水冲洗,再涂抹大姐惯用的沐浴露,最后用冷水收紧毛孔。这些习惯完全不属于我,却在我的身体上执行得一丝不苟。"凌云。"她突然在意识中叫我,声音冷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今天的手术会调整喉结和声带。之后,我的声音会更接近原版。""为什么?"我微弱地抗议,"你已经控制了一切...为什么还要...""完美,凌云。"她打断我,"苏琉璃追求完美。既然要成为她,就要做到最好。"完美。这个词像一把刀刺进我的意识。大姐生前确实是个完美主义者,从学业到外貌,从举止到言谈,无一不精。而现在,这个由她记忆构建的"伪人格"正在用同样的标准改造我——从内到外。擦干身体后,她——我们——站在全身镜前。这具身体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肩膀变窄,腰部收紧,臀部线条变得柔和...九宣集团的生物科技令人毛骨悚然地高效。只有下体,在我的激烈反抗下得以保留——这是"伪大姐"与我的妥协,也是二姐的强烈要求。"清歌会喜欢这样的你。"她评价道,手指划过变得光滑的胸部,"既像大姐,又保留了她最爱的部分。"二姐...想到她,我的意识泛起一阵波澜。自从"伪大姐"开始主导,二姐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从那种危险的疯狂状态中恢复过来。但她恢复得过了头——现在她看"我们"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混合着病态的迷恋与占有欲。穿衣服时,"伪大姐"选择了大姐生前最喜欢的那套藏青色套装——高领毛衣配铅笔裙,加上一件修身西装外套。穿衣镜前的人影已经很难看出"凌云"的痕迹,活脱脱是一个年轻版的苏琉璃。"早餐。"她宣布,迈着大姐那种精确到厘米的步伐走向门口。餐厅里,二姐已经等在那里,面前摆着两人份的早餐。看到"我们"进来,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黑暗中的猫科动物。"大姐!"她跳起来,几乎是扑到"我们"身上,"你今天太美了!""安静,清歌。""伪大姐"用大姐惯用的那种轻微责备的语气说,但手指却抚上二姐的脸颊,"坐下吃饭。"这个简单的互动让我意识深处泛起一阵酸涩。二姐对"伪大姐"的依恋如此明显,如此...完整。她真的相信大姐回来了,或者说,她选择相信这个谎言,因为真相太难以承受。"苏叔叔和夜阿姨呢?"我——不,是她——问道,用着那种大姐式的精确语调。"去公司了。"二姐回答,眼睛一刻不离"我们"的脸,"说是要准备下午的手术。妈妈还问你需要不需要心理评估...""不必。""伪大姐"干脆地打断,"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句话的讽刺性只有我能体会——"伪大姐"确实很清楚,因为她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由大姐记忆和思维模式构成的寄生体。但二姐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或者说,选择不去察觉。早餐在一片诡异的和谐中进行。二姐喋喋不休地讲着学校里的八卦,"伪大姐"则偶尔用简短的评论引导话题——完全是大姐生前的互动模式。我,真正的凌云,只能作为一个沉默的旁观者,看着自己的嘴巴说出不属于我的话,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不属于我的动作。"时间到了。"用完早餐,"伪大姐"看了看表——大姐生前对时间的精确把控也被完美继承——"我们该去医院了。"二姐立刻跳起来:"我去开车!"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伪大姐"在意识中对我说:"她很快乐,不是吗?比大姐死后那段疯狂时期快乐多了。"我无法反驳。确实,自从"伪大姐"开始主导,二姐从那种危险的崩溃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但代价是什么?我的身份?我的存在?"小代价。""伪大姐"似乎能读取我的思想,她走向门口,"为了家人的幸福。"九宣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比公立医院豪华得多,更像五星级酒店而非医疗设施。我们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克制的骚动——毕竟,在法律意义上,苏琉璃已经死亡,而现在,一个与她极为相似的"人"正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准备好了吗?"苏叔叔迎上来,西装笔挺如常,但眼神中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当然。""伪大姐"回答,声音已经带上了大姐那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夜阿姨站在稍远处,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上面可能是我的——我们的——心理评估报告。作为顶尖心理学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人格移植"的危险性,但面对女儿"复活"的可能性,连她也选择了妥协。"最后一次确认。"夜阿姨走上前,声音是专业的平静,"你真的想要进行声带和喉结调整手术?这可能会永久改变你的声音。""我确定。""伪大姐"毫不犹豫地回答,"为了完美。"完美。又是这个词。夜阿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躺在手术台上,看着无影灯刺眼的光芒,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慌。这可能是最后一根稻草——一旦声带被调整,我的声音将永远变成大姐的样子,最后一点"凌云"的痕迹也将被抹去。"别怕。""伪大姐"在意识中安慰我,语气几乎是温柔的,"你仍然会存在,只是...更完善了。"麻醉师走过来,准备静脉注射。"伪大姐"突然开口:"请等一下。"然后,在意识深处,她对我说:"最后的机会,凌云。你可以选择完全放弃,让我全权接管;或者继续这种痛苦的共存。但记住,无论你选择什么,手术都会进行。"这个突如其来的选择让我措手不及。放弃意味着彻底消失;抵抗则意味着继续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哪一个更糟?"我...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那就让我帮你决定吧。""伪大姐"说,然后对麻醉师点头,"可以开始了。"药物流入血管的瞬间,我感到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的念头是: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以凌云的身份思考了...黑暗。然后是光。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中。没有墙壁,没有天花板,只有无尽的白色向四面八方延伸。这是哪里?麻醉的幻觉?还是..."意识空间。"这个声音让我猛地转身。站在那里的是大姐——真正的大姐,苏琉璃本人。她穿着生前常穿的那套校服,黑发如瀑,眼睛像两颗黑曜石,深邃得能吸走所有光线。"大...姐?"我的声音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嗯。"她简短地回应,然后环顾四周,"看来我们被隔离了。""隔离?什么意思?那个'伪大姐'呢?"我急切地问,向她走去。大姐——真正的苏琉璃——抬手制止了我的靠近:"慢着。首先,我们需要确认彼此的真实性。""真实性?""对。"她的眼神锐利如刀,"证明你是真正的凌云,不是那个冒牌货创造出来的幻象。"这个问题让我愣住了。如何证明我是我?最后,我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我九岁那年,你第一次见到我,说我是'需要严格训练的弱者',但当晚你偷偷告诉清歌姐,你觉得我很勇敢,因为一个失去所有的孩子还能保持善良。"大姐——如果她真的是大姐——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足够有说服力。现在轮到我证明我是真正的苏琉璃了。"她思考了一秒,然后说:"你十四岁生日那天,我尝试烤蛋糕但失败了三次。手上烫出了水泡,面粉弄得到处都是。你因为发烧早早上床,没看到那个狼狈的过程,只看到了第二天完美的成品。"这个细节——如此私密,如此真实——让我确信无疑。站在我面前的是真正的大姐的意识,不是那个由记忆拼凑而成的"伪人格"。"大姐!"我冲上前,想要拥抱她,却穿过了她的身体,仿佛她只是个全息影像。"没用的。"大姐冷静地说,"在这里我们只是意识的投影,没有实体。"我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然后抬头看她:"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那个'伪大姐'是谁?"大姐叹了口气——这个动作如此熟悉,让我心头一紧——然后开始解释:"这里是我们的意识深处。你的大脑现在容纳了两个意识:我,真正的苏琉璃;以及那个由我的记忆和思维模式构成的'伪人格'。""但...但医生说你的大脑完好无损...""是完好无损,但已经脑死亡。"大姐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的意识本该消散,但你对'复活'我的执念,加上清歌的病态需求,创造了一个完美的环境,让那个'伪人格'得以形成并壮大。"这个解释让我头晕目眩。所以"伪大姐"不是真正的大姐,而是...一个由我的潜意识和大姐的记忆共同创造的幻象?"不仅如此。"大姐似乎再次读取了我的思想,"她是一个独立运行的意识体,以我的记忆为蓝本,但有自己的...议程。""议程?""完全取代你,然后...控制清歌。"大姐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我看到了她的想法,凌云。她不只是想成为我,她想成为比我更完美的版本——没有弱点,没有感情,只有纯粹的控制欲。"这个前景让我不寒而栗。但更可怕的问题是:"那真正的大姐你呢?你会...消失吗?"大姐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理论上,我的意识应该已经消散了。但你的大脑——我们的适配度极高,加上你对'复活'我的执念——创造了一个奇迹。我的核心意识得以保存,只是...沉睡在深处。""那现在怎么办?"我环顾四周无边的白色,"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吗?""不。"大姐摇头,"你可以回去。但回去意味着继续与那个'伪人格'共享身体,看着她一步步侵蚀你的存在。""那你能回去吗?取代她?"大姐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种完美自持的面具裂开了一条缝:"我...不确定。即使能回去,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死亡是自然规律,凌云。强行逆转会付出代价。""但清歌姐需要你!"我脱口而出,"她...她变得好可怕,大姐。只有你能让她恢复正常。"提到二姐,大姐的眼神柔和了一瞬:"清歌...她总是太情绪化。"然后重新变得坚定,"但这不是理由。死亡必须被尊重,否则..."她的话突然中断,纯白的空间开始扭曲,像被搅动的水面。大姐的表情变得警觉:"她在找你。那个'伪人格'发现你不在表层意识了。""我该怎么办?"我急切地问,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拉扯我的意识。"回去。"大姐的声音开始变得遥远,"但要记住,凌云,无论她看起来多像我,她都不是真正的苏琉璃。保持这一点清醒,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她的身影逐渐模糊,最后的话像风中的耳语:"找到我的日记...密码是你的生日加我的生日..."然后,一切都消失了。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喉咙火辣辣地痛,仿佛被灌进了熔岩。"手术很成功。"一个陌生的医生俯视着我,"声带调整完美。但需要禁声两周让伤口愈合。"我——不,是"伪大姐"——点了点头。我能感觉到她在驾驶座上,而我被挤到了副驾驶位置,只能旁观。"清歌呢?"她问,声音已经变成了大姐的声线——低沉,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在这里!"二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然后她的脸出现在视野中,眼睛亮得吓人,"大姐...你的声音...""完美。""伪大姐"简短地评价,然后尝试坐起来。医生连忙帮忙调整床位。二姐的手紧紧握住"我们"的手,力道大得几乎疼痛:"太棒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最后一步。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九宣集团研发的"表皮重塑"技术,将彻底改变我的面部特征,使之与大姐完全一致。到那时,从外貌到声音,"凌云"将完全消失,只留下一个完美的"苏琉璃2.0"。"不急。""伪大姐"用新获得的大姐声音说,"我们需要让这个身体适应声带变化。"这个称呼——"这个身体"——让我意识深处一阵恶寒。对"伪大姐"来说,我已经不是凌云,只是一个需要改造的容器,一个承载"苏琉璃"的躯壳。出院时,我们——"伪大姐"主导的这个混合体——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医护人员窃窃私语,有些人甚至露出敬畏的表情。毕竟,在某种意义上,他们见证了一个"复活"的奇迹——苏家的大小姐从死亡中归来,尽管是以一种科学而非超自然的方式。回家的车上,二姐几乎黏在"我们"身上,手指不停地抚摸着"我们"的手臂、肩膀、脸颊...仿佛在确认这个"新大姐"的真实性。而"伪大姐"则默许这种接触,甚至偶尔回应以轻抚——完全是大姐生前那种克制但明确的肢体语言。"妈妈和爸爸已经同意了最后的手术。"二姐兴奋地说,"三天后,你就可以...完全回来了!"完全回来。这个短语如此讽刺。真正的大姐正沉睡在我的意识深处,而一个冒牌货即将完全占据我的身体。"嗯。""伪大姐"简单地回应,然后看向窗外。在意识深处,我尝试联系真正的大姐,但那个纯白空间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偶尔,在"伪大姐"不注意的瞬间,我能感受到一丝真正大姐的存在,像远处微弱的灯塔。回到家——现在应该说是"大姐的家",因为我的房间已经被完全改造成了她的风格——"伪大姐"径直走向大姐生前的书房。这是她——它?——最喜欢的空间,充满了大姐的痕迹:整齐排列的书籍,精确分类的文件,还有那个上锁的抽屉...日记本!大姐在意识空间里提到的日记本!密码是我的生日加她的生日..."你在想什么?"二姐的声音把我——不,是把"伪大姐"——从思绪中拉回。她站在书房门口,头微微歪着,表情介于好奇和担忧之间。"没什么。""伪大姐"迅速恢复了那种冷静自持的语气,"只是检查一下文件。""哦~"二姐走进来,步伐轻盈得像只猫,"在找什么特别的吗?"她的语气中有种奇怪的试探,让"伪大姐"——和我——都警觉起来。"只是例行检查。"她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大姐特有的那种轻微责备,"学生会的文件需要整理。"二姐点点头,但眼神闪烁:"需要我帮忙吗?""不必。""伪大姐"简短地拒绝,然后转移话题,"你应该去准备晚餐。记得控制碳水化合物摄入。"这个命令式的语气立刻产生了效果——二姐条件反射地站直了身体,点头:"好的,大姐!"然后转身离开,但在门口又停住了,"那个...你真的确定要完全改造吗?我是说...保留的部分..."她指的是我的男性特征。即使在最疯狂的计划中,二姐也坚持保留这一点——她最后的"凌云印记"。"已经决定了。""伪大姐"不容置疑地说,"去做饭吧,清歌。"二姐离开后,书房陷入了沉默。"伪大姐"——现在我能感觉到她的警觉——走到门口,确认二姐真的去了厨房,然后轻轻锁上门。"有趣。"她在意识中对我说,声音冷得像冰,"清歌开始怀疑了。""怀疑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怀疑我不是真正的大姐。""伪大姐"冷静地分析,"她太了解苏琉璃了,能察觉到最细微的不一致。"这个认知让我既恐惧又莫名期待。如果二姐能识破"伪大姐"的真面目,也许..."别做梦了。""伪大姐"冷笑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即使她有所怀疑,也不会放弃这个'复活'的幻想。人类总是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她走向那个上锁的抽屉,输入密码——不是大姐告诉我的那个,而是另一个——打开了它。里面是一叠文件,最上面是标着"凌云心理评估"的文件夹。"看,这才是真正的宝藏。""伪大姐"翻开文件,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心理分析和行为记录,"苏琉璃对你的研究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入。"我震惊地看着那些文件——从我的学习习惯到情绪反应,从社交模式到潜意识行为...大姐像研究实验室标本一样研究着我,记录着我的一举一动。"她为什么要...?""控制,凌云。一切为了控制。""伪大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赏,"苏琉璃需要掌控一切,尤其是她最亲近的人。你和清歌是她的...特殊项目。"这个真相像一桶冰水浇在我头上。大姐对我的"关心"从来不是单纯的姐妹情谊,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观察与控制。"现在,这些是我的了。""伪大姐"满意地合上文件夹,"有了这些数据,我能比苏琉璃本人更完美地扮演她的角色。"她锁好抽屉,走向书房的落地镜。镜中的影像已经九分像大姐了——修长的身形,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加上那套标志性的高领毛衣和铅笔裙。只有眼睛——即使戴着美瞳——还保留着一丝"凌云"的痕迹。"三天后,连这一点也会消失。""伪大姐"对着镜中的"我们"说,声音已经完全是大姐的了,"完美的苏琉璃将'复活',而凌云...将成为一个遥远的记忆。"在意识深处,我绝望地呼唤着真正的大姐,但得不到回应。只有那个纯白空间的记忆提醒我,她确实存在,只是...被隔绝在了某个我无法触及的层面。晚餐是一场诡异的表演。二姐做了大姐最喜欢的健康餐——烤三文鱼配藜麦沙拉,而"伪大姐"则完美地扮演着复活的大姐角色,偶尔对二姐的烹饪提出大姐式的精确建议:"下次少烤三十秒,清歌。三文鱼的中心温度应该保持在62度。"苏叔叔和夜阿姨沉默地观察着这一切,眼神中混合着希望与忧虑。作为科学工作者,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人格移植"的不自然性,但作为父母,他们又无法抗拒"女儿复活"的可能性。"明天开始准备最后的手术。"苏叔叔最终打破沉默,声音中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表皮重塑需要24小时恢复期。""嗯。""伪大姐"简短地回应,用着大姐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夜阿姨的目光在"我们"和二姐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在我的——不,是"伪大姐"的——脸上:"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完全的...转变?"这个问题直指核心。夜阿姨作为心理学家,比任何人都清楚身份认同的重要性。她在问的不仅是"伪大姐",也是在问那个可能还存在的"凌云"。"我确定。""伪大姐"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冷静而坚定,"这是最合理的解决方案。""合理。"夜阿姨重复这个词,眼神变得锐利,"苏琉璃确实总是追求最合理的方案。"这句话中有种微妙的试探,但"伪大姐"似乎没有察觉——或者说,选择忽略。她继续用那种精确的、大姐式的语气讨论着手术细节,而二姐则在一旁点头附和,眼睛亮得吓人。看着这一幕,我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在玩一种危险的游戏。苏叔叔和夜阿姨半信半疑地接受"女儿复活"的可能性;二姐狂热地拥抱这个"新大姐";而"伪大姐"则精心扮演着苏琉璃的角色,同时暗中谋划完全取代我。只有真正的大姐——沉睡在我意识深处的那个——看穿了这一切的荒谬。但她被困在那里,无法干预,只能通过那个短暂的意识空间接触向我传递警告。晚餐后,"伪大姐"以大姐需要休息为由早早回了"我们"的房间。二姐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安排,但在"我们"额头留下一个晚安吻时,她的嘴唇停留的时间比必要的长了几秒。"晚安...大姐。"她低声说,语气中有一丝奇怪的犹疑。"晚安,清歌。""伪大姐"回应,然后轻轻关上门。一进入私人空间,"伪大姐"立刻锁上门,然后走向大姐的梳妆台——现在也是"我们"的梳妆台。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白色药片吞下。"抑制剂。""伪大姐"在意识中向我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防止身体对改造部分产生排斥反应。"我看着镜中的"我们"——那张越来越像大姐的脸,那个越来越不像凌云的存在——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排斥。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想要的!即使在我最自卑、最渴望改变的时刻,我也从未想过完全抹去"凌云"的存在。"太晚了。""伪大姐"冷静地回应我的反抗,"手术明天就开始。三天后,苏琉璃将完全'复活',而你将...成为历史。"她——我们——走向大姐的床,躺下,关灯。在黑暗中,我感觉到"伪大姐"的意识逐渐放松警惕,进入某种类似睡眠的状态。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集中全部意志力,尝试重新掌控身体。手指动了动,然后是手臂...缓慢地,像操纵一个生锈的机器,我重新获得了部分控制权。足够让我坐起来了。在黑暗中,我摸索着走向书桌,找到那个上锁的抽屉。大姐在意识空间里说的密码...我的生日加她的生日...0312加1123。我输入数字,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开了。抽屉里是那本日记本,还有更多文件。我小心翼翼地取出日记本,借着窗外的月光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大姐一丝不苟的字迹:"凌云行为观察日志——第一卷"我的心沉了下去。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日记,而是一本关于我的详细研究报告。翻到中间,我看到了更令人不安的内容:"实验第二阶段:情绪操控。通过精确设计的奖惩机制,可以显著提高凌云的学习效率和服从度...""实验第三阶段:社交隔离。限制凌云与其他同学的互动,增加他对家庭——尤其是我——的依赖...""实验第四阶段:..."我的手开始颤抖。大姐——真正的苏琉璃——把我当作一个实验对象,系统地研究、操控、重塑...这比我想象的任何情况都要可怕。翻到最后几页,内容突然变了:"实验出现意外变量。清歌对凌云的感情超出了预期范围。需要调整方案...""清歌今天试图亲吻凌云。必须干预了...""我发现自己对凌云的控制欲超出了正常姐姐对弟弟的范围。这是...危险的。"最后一页,写于车祸前一天:"也许最好的解决方案是让凌云成为我和清歌之间的...桥梁。他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坚强。如果..."句子在这里中断。我颤抖着翻回封面,发现内侧口袋鼓鼓的。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把更小的钥匙和一张纸条:"真正的日记在保险箱。密码是你第一次来我房间的日期。"第一次去大姐的房间?那应该是...九岁那年冬天,我发高烧,大姐坚持要亲自照顾我...2009年12月17日。我正想寻找保险箱的位置,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二姐!我迅速合上日记本,把它放回抽屉,刚锁好就听到敲门声。"大姐?"二姐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一丝奇怪的紧张,"你醒着吗?""伪大姐"的意识被惊动了,我感到控制权开始迅速流失。在最后一刻,我勉强回应:"嗯...有事吗?""我...做了噩梦。"二姐的声音突然变得脆弱,像小时候那样,"能和你一起睡吗?"我——不,现在是"伪大姐"重新掌控了身体——走向门口,打开门。二姐站在走廊上,怀里抱着枕头,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进来吧。""伪大姐"用大姐那种略带责备但最终纵容的语气说。二姐立刻钻进房间,扑向大姐的床。我——我们——跟过去,在她身边躺下。二姐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头靠在我的——大姐的?——肩膀上。"大姐..."她轻声说,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你真的回来了,对吗?""当然。""伪大姐"回答,一只手抚上二姐的头发。"那为什么..."二姐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醒,"为什么你今天吃饭时用左手拿叉子?大姐从来只用右手的。"这个细节像闪电般击中了我——"伪大姐"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微小的、几乎不可察觉的错误,但二姐注意到了。因为二姐比任何人都了解真正的大姐,了解她的每一个习惯,每一个细节。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伪大姐"的身体微微僵硬,但她的声音依然冷静:"麻药的后遗症,清歌。暂时影响了我的协调性。"二姐没有立即回应。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我们"的一缕头发——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她的表情显得晦暗不明。"是吗..."她最终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清醒,"那为什么你从来不叫我'歌儿'了?大姐私下总是这么叫我的。"这个破绽比上一个更致命。"伪大姐"虽然继承了大姐的记忆和思维模式,但某些只有亲密之人知道的细微习惯,仍然可能遗漏。我感到她的意识在急速运转,寻找合理的解释。"声带手术改变了我的音域。"她最终回答,"那个昵称需要特定的发声方式。"二姐的手指突然停住了。在昏暗的光线中,我看到她的眼睛睁大,里面闪烁着某种危险的光芒——不是之前的疯狂迷恋,而是一种锐利的、近乎冷酷的清醒。"不对。"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与平日活泼的语调截然不同,"大姐叫我'歌儿'时从不用高音。她总是压低声线,像这样——"她示范了一个低沉温柔的发音,"而且,真正的大姐永远不会用'音域'这种技术性词汇来解释私人习惯。""伪大姐"沉默了。我能感受到她意识中的警报正在尖啸——精心构建的伪装出现了裂缝,而裂缝正在二姐清醒的目光下迅速扩大。"你到底是谁?"二姐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若千钧,"你不是大姐。也不是凌云。"她的手指突然收紧,攥住了"我们"的头发,"告诉我真相。"在意识深处,我看到了机会——二姐的清醒可能是打破这个扭曲局面的唯一希望。我集中全部意志力,在"伪大姐"因震惊而松动的控制间隙,猛地推向前台——"清歌姐!"我用尽全力夺回声带控制权,发出自己原本的声音——尽管因手术而嘶哑,但毫无疑问是凌云的语气,"救救我!她不是大姐!她是——"剧痛突然袭来,像有人用烧红的铁棍捅进我的大脑。"伪大姐"暴怒地反扑,用我从未体验过的力量将我狠狠压回意识深处。我的视野瞬间模糊,最后看到的,是二姐因震惊而扭曲的脸...黑暗。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回到了那片纯白的意识空间。真正的大姐——苏琉璃——站在不远处,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烁着警觉的光芒。"她发现了。"大姐简短地说,"清歌开始怀疑了。"我点点头,仍然因刚才那场激烈的控制权争夺而颤抖:"她...她注意到了细节。'伪大姐'的伪装不完美。""从来就不完美。"大姐的声音冷静而精确,"只是清歌之前太渴望相信我'复活'了,所以选择忽略那些矛盾。现在..."她的眼神变得复杂,"她开始清醒了。"这个认知让我既期待又恐惧。二姐的清醒可能是转机,但也可能让情况变得更加危险——"伪大姐"不会轻易放弃已经到手的控制权。"我们该怎么办?"我问道,环顾四周无边的白色,"被困在这里怎么帮她?"大姐没有立即回答。她走向我——在这个意识空间里,我们终于有了实体——伸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触感冰凉而坚实,与之前虚幻的状态不同。"听着,凌云。"她的声音低沉而紧迫,"清歌的清醒是个机会,但也是危险。那个'伪人格'不会坐以待毙。她会采取更极端的措施来维持控制。""什么措施?""完全切断你与身体的联系。"大姐的黑眼睛直视着我,"将你永远禁锢在这里,同时用更激进的手段操控清歌。"这个前景让我不寒而栗。如果"伪大姐"成功,不仅我会消失,二姐也可能再次陷入被操控的境地——只是这次,由一个更冷酷、更精于计算的冒牌货主导。"那我们——"我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纯白空间开始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张。大姐的表情变得警觉:"她在找我们。那个'伪人格'正在意识深处搜寻。""为什么?她不是已经控制身体了吗?""不完全是。"大姐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清歌的怀疑动摇了她的掌控。现在她需要彻底消除我们——意识的源头——才能稳固她的地位。"空间的扭曲越来越剧烈,白色背景上开始出现黑色裂纹,像破碎的镜面。远处传来某种非人的尖啸——"伪大姐"的意识正在侵入这个最后的避难所。"走!"大姐拉着我向白色深处跑去,"我知道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我们穿过扭曲的空间,身后的黑色裂纹如影随形。跑动中,大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记住...凌云...那个'伪人格'源自你的自卑和对我的...崇拜...她不是真实存在的...""那她为什么这么强大?""因为你给了她力量!"大姐猛地停下,转身面对我,"你的自卑,你对'成为更好的人'的渴望,你对清歌的...复杂感情...所有这些都成了她的养料!"这个真相像一记耳光打在我脸上。是啊,"伪大姐"的每个论点都直指我内心最脆弱的部分——我不够好,不够强大,无法保护二姐,无法融入这个家...而"成为大姐"似乎是完美的解决方案。"那怎么办?"我绝望地问,"如果她的力量来自我的这些...弱点...""不是弱点,凌云。"大姐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是人性。你只是...太渴望被爱,被接纳了。"这句话刺穿了我长久以来的伪装。是的,从九岁进入这个家开始,我就一直在努力赢得爱和接纳——先是苏叔叔和夜阿姨的,然后是大姐和二姐的。而当我发现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达到大姐那种完美标准时,自卑和绝望让我接受了"成为她"的扭曲方案。"我...我该怎么办?"声音哽咽起来。大姐的手捧住我的脸,强迫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永远冷静锐利的黑眼睛,此刻竟闪烁着某种近似温柔的光芒:"接受你自己,凌云。接受你不完美,但足够好。接受你值得被爱,不是因为你像谁,而是因为你是你。"这个简单的认知像阳光照进黑暗。我一直以为只有成为大姐那样完美的人,才配得上苏家的爱和尊重。但大姐本人——真正的苏琉璃——现在告诉我,我可以只是...凌云。空间的震动突然加剧,黑色裂纹已经蔓延到我们脚下。"她快找到我们了。"大姐松开我,指向远处一个发光的白点,"去那里!那是通往表层意识的通道!""那你呢?""我会拖住她。"大姐转身面对逼近的黑暗,背影挺拔如松,"去找清歌。告诉她真相。只有你能打破这个循环,凌云。因为..."她的话被一阵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打断。黑色裂纹在我们之间炸开,将我们分隔两端。在最后一刻,我看到大姐的嘴唇开合,无声地说出最后几个字:"...因为她也爱你。"然后,世界崩塌了。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喉咙火辣辣地痛,全身像被卡车碾过一样无力。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私人病房,窗外是夜色中的天海市天际线。"醒了?"这个声音——二姐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我艰难地转头,看到她坐在床边,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看起来...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盲目追随"新大姐"的疯狂女孩,而是一个清醒的、警惕的夜清歌。"清...歌..."我尝试说话,但声带手术后的疼痛让声音变成了气音。"别说话。"二姐递来一杯水,插着吸管,"医生说你的声带需要至少两周恢复。"我小口啜饮,同时观察着她的表情。她看起来疲惫但清醒,眼神不再有那种病态的迷恋,而是充满了...评估和思考。"我知道你不是大姐。"她突然说,声音平静得可怕,"也知道你不完全是凌云。"她的手指轻轻敲击杯壁,"所以,现在和我说话的到底是谁?"这个问题直指核心。我是谁?被"伪大姐"压制多时的凌云?还是那个由大姐记忆和思维模式构成的冒牌货?或者...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存在?我指了指床边桌上的平板电脑。二姐犹豫了一下,然后递给我。我在上面打字:"我是凌云。'伪大姐'暂时被压制了。"二姐读完,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微笑:"证明给我看。告诉我只有凌云知道的事。"我思考了一下,然后继续打字:"你十二岁那年,偷偷在我的生日蛋糕里加了辣椒粉。大姐发现后,你哭着说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二姐的眼睛瞪大了。这个童年秘密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大姐从未记录在任何文件中。"还有呢?"她的声音微微发抖。"你十五岁第一次约会,让我帮你打掩护。结果对方是个混蛋,大姐知道后打断了他的鼻梁。你让我发誓永远不说出去。"二姐的手突然捂住嘴,眼睛里泛起泪光:"凌...云..."我点点头,继续打字:"'伪大姐'是大姐的记忆和我对'成为更好的人'的扭曲渴望结合产生的。她不是真实的大姐。"二姐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我知道。我一直...在某种程度上知道。只是..."她的声音哽咽了,"失去大姐太痛苦了,我宁愿相信任何能减轻痛苦的谎言。"这句话道出了整个悲剧的核心。二姐的疯狂,我的妥协,都是因为无法面对失去大姐的痛苦。而"伪大姐"正是利用这种痛苦,构建了一个扭曲的"复活"幻想。"她现在在哪里?"二姐突然问,"那个'伪大姐'?"我指了指自己的头,然后打字:"意识深处。和大姐在一起。""大姐?"二姐猛地抓住我的手臂,"真正的大姐还...存在?"我点点头,然后详细描述了那片纯白意识空间,以及真正大姐告诉我的每一句话。随着叙述的深入,二姐的表情从震惊变为希望,最后定格在某种坚定的决心上。"我们需要帮你完全恢复控制。"她果断地说,"然后...找到一种方式,让大姐安息,而不是以这种扭曲的方式'活着'。"这个理性的二姐与我记忆中那个情绪化的女孩判若两人。也许极度的疯狂之后是极度的清醒?又或者,看清真相后,她终于找回了自己?我打字问道:"你...还好吗?"二姐苦笑了一下:"不,一点都不好。但至少现在...我看清楚了。"她的手轻轻覆在我的手上,"我差点害死了你,凌云。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复活'幻想。"她的触碰温暖而坚实,不再有之前那种病态的占有欲。这让我想起大姐最后的话——"因为她也爱你"。不是作为替代品,不是作为占有物,而是作为...凌云。"我们得阻止明天的最后手术。"二姐站起身,声音恢复了那种我熟悉的决断力,"我去找爸妈。你需要休息。"她转身要走,但我拉住她的手腕,在平板上写下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突然清醒了?"二姐回头看我,眼神复杂:"因为你叫我'清歌姐'。"她轻声说,"那个语气...只有真正的凌云会这么叫我。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差点为了一个幻象,杀死我真正的弟弟。"她俯身,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不带任何之前的扭曲占有欲:"睡吧,凌云。这次...我会保护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希望。二姐清醒了,"伪大姐"暂时被压制了,而真正的大姐...在某个意识层面依然存在。前路依然艰难,但至少,我不再孤军奋战。窗外的天海市灯火通明,像一片倒置的星空。在这片星光中,我仿佛看到大姐的影子——不是那个控制欲强的完美主义者,也不是那个冒牌货"伪大姐",而是真正的苏琉璃,带着她所有的不完美和人性,静静地注视着我们。我闭上眼睛,任由疲惫带走意识。明天将是新的一天——充满挑战,但也充满可能。这一次,我将以凌云的身份面对它,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不是任何幻想的牺牲品,只是...我自己。家人的帮助与大姐的觉醒我漂浮在意识深处,像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牢笼里。透过这层无形的屏障,我能看到外界发生的一切,却无法触碰,无法干预。"伪大姐"已经完全掌控了我的身体,我成了自己躯壳里的囚徒。手术后的第三天,我——或者说,我的身体——站在九宣集团医院顶层的特护病房里,面对着落地镜。镜中的人影已经几乎看不出"凌云"的痕迹:修长的身形,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乌黑亮丽的长发,还有那双戴着美瞳后如黑曜石般锐利的眼睛。只有喉结处还留着一丝不明显的凸起——这是二姐坚持保留的最后一点"凌云印记"。"今天就是最后一步了。""伪大姐"用我的声带发出低沉冷静的声音,已经完全是大姐的语调。她——不,它——对着镜子整理着藏青色套装的领口,动作优雅精准。我能感受到"伪大姐"的意识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的本体意识牢牢压制在角落。它像一只盘踞在大脑中央的蜘蛛,不断吐出更多的丝线,加固对我的控制。而真正的苏琉璃——那个在纯白意识空间里与我短暂交谈过的存在——似乎再次陷入了沉睡。"大姐,准备好了吗?"二姐推门而入,今天的她穿着大姐生前最常穿的那种高领毛衣和铅笔裙,连发型都梳成了大姐标志性的高马尾。这种刻意的模仿让我心底发寒——她似乎正在成为"伪大姐"的翻版。"嗯。""伪大姐"简短回应,转身时裙摆划出完美的弧度,"苏叔叔和夜阿姨呢?""已经在手术准备室等了。"二姐走近,伸手为"伪大姐"整理其实并不需要整理的领口,"我...我有点紧张。"她的手指在"我们"的锁骨处流连,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迷恋、犹疑,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决然。"不必紧张。""伪大姐"抓住二姐不安分的手,语气中带着大姐特有的那种轻微责备,"表皮重塑只是最后一步形式而已。"二姐突然抬头,琥珀色的眼睛直视"我们":"真的只是形式吗?完成之后...凌云就完全消失了,对不对?"这个问题让"伪大姐"的意识出现了一瞬间的波动。我抓住这个机会,在意识深处奋力挣扎,试图夺回哪怕一秒钟的控制权——剧痛立刻袭来,像有人用烧红的铁棍捅进我的大脑。"伪大姐"暴怒地反扑,用我从未体验过的力量将我狠狠压回意识深处。我的视野瞬间模糊,最后看到的,是二姐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黑暗。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回到了那片纯白的意识空间。但这次,空间不再平静无暇——远处出现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像被打碎的镜面。而在空间中央,真正的大姐苏琉璃站在那里,黑发如瀑,眼神锐利如刀。"她发现了。"大姐简短地说,声音比上次更加虚弱,"清歌开始怀疑了。"我点点头,仍然因刚才那场激烈的控制权争夺而颤抖:"她注意到了什么?""细节。"大姐走向我,脚步有些不稳,"'伪大姐'虽然继承了我的记忆和思维模式,但某些只有亲密之人知道的细微习惯,仍然可能遗漏。"这个解释让我想起早餐时的场景——二姐提到"伪大姐"用左手拿叉子,而真正的大姐从来只用右手。这样微小的差异,却被二姐敏锐地捕捉到了。"清歌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敏锐。"大姐似乎读取了我的思想,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之前只是太渴望相信我'复活'了,所以选择忽略那些矛盾。现在...""她清醒了?"我急切地问。"部分清醒。"大姐的声音低沉下去,"但还不够。'伪大姐'会采取更极端的措施来维持控制。"仿佛印证她的话,纯白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远处的黑色裂纹迅速蔓延,像贪婪的触手向我们伸展。一个非人的尖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伪大姐"的意识正在搜寻我们,想要彻底消除这两个威胁。"走!"大姐抓住我的手臂,拉着我向白色深处跑去,"我知道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我们穿过扭曲的空间,身后的黑暗如影随形。跑动中,大姐的声音断断续续:"凌云...那个'伪人格'源自你的自卑和对我的...崇拜...她不是真实存在的...""那她为什么这么强大?"我喘息着问,感觉意识体正在消耗能量。"因为你给了她力量!"大姐猛地停下,转身面对我,"你的自卑,你对'成为更好的人'的渴望,你对清歌的...复杂感情...所有这些都成了她的养料!"这个真相像一记耳光打在我脸上。是啊,"伪大姐"的每个论点都直指我内心最脆弱的部分——我不够好,不够强大,无法保护二姐,无法融入这个家...而"成为大姐"似乎是完美的解决方案。"那怎么办?"我绝望地问,"如果她的力量来自我的这些...弱点...""不是弱点,凌云。"大姐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是人性。你只是...太渴望被爱,被接纳了。"这句话刺穿了我长久以来的伪装。从九岁进入这个家开始,我就一直在努力赢得爱和接纳——先是苏叔叔和夜阿姨的,然后是大姐和二姐的。而当我发现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达到大姐那种完美标准时,自卑和绝望让我接受了"成为她"的扭曲方案。空间的震动突然加剧,黑色裂纹已经蔓延到我们脚下。"她快找到我们了。"大姐松开我,指向远处一个发光的白点,"去那里!那是通往表层意识的通道!""那你呢?""我会拖住她。"大姐转身面对逼近的黑暗,背影挺拔如松,"去找清歌。告诉她真相。只有你能打破这个循环,凌云。因为..."她的话被一阵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打断。黑色裂纹在我们之间炸开,将我们分隔两端。在最后一刻,我看到大姐的嘴唇开合,无声地说出最后几个字:"...因为她也爱你。"然后,世界崩塌了。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刺眼的无影灯让我本能地眯起眼,喉咙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声带手术的后遗症还未完全消退。"心率突然升高。"一个陌生的男声说,"准备镇静剂。""等等。"这是夜阿姨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先别用药。凌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努力点头,但发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伪大姐"依然牢牢掌握着主导权。我只能通过"我们"的眼睛观察外界,像个被困在驾驶舱后座的乘客。"他在里面。"二姐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比平时更加冷静清醒,"我能感觉到。大姐...不,那个冒牌货在压制他。""清歌,冷静。"苏叔叔的声音低沉严肃,"夜落秋,你确定这个方案可行?""理论上可行。"夜阿姨回答,"根据卡纳维罗教授的最新报告,凌云的大脑已经完成了50%以上的'琉璃化',但原生神经网络仍然活跃。如果能唤醒他的本体意识,同时激活苏琉璃的真实意识...""那就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二姐迅速接话,语气中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冷静分析,"大姐的意识会保护凌云,而凌云的本能会抵抗那个冒牌货。"我震惊于二姐的转变——从那个盲目追随"新大姐"的疯狂女孩,变成了一个清醒的战略家。她是怎么做到的?又是什么让她突然醒悟?"开始吧。""伪大姐"突然开口,用大姐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手术不能延误。""再等等,大姐。"二姐的声音甜得发腻,但眼神锐利如刀,"妈妈想先做个简单的心理评估,确保手术不会对你的...特殊状况产生负面影响。"我能感受到"伪大姐"的警惕——它知道这是个陷阱,但又不愿表现得太过抗拒而暴露自己。这种矛盾让它短暂地犹豫了,而就在这一瞬间,夜阿姨迅速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催眠摆锤。"看着这个,苏琉璃。"夜阿姨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柔和,带着专业的催眠韵律,"放松你的眼睛...放松你的思想...""伪大姐"立刻意识到危险,想要移开视线,但二姐突然抓住"我们"的手,力道大得惊人:"配合妈妈,大姐。为了你的健康。"这种双重夹击让"伪大姐"措手不及。摆锤的规律摆动加上夜阿姨专业的催眠语调,很快让"我们"的眼皮变得沉重。我能感受到"伪大姐"的意识开始松动,它拼命挣扎,但身体已经被迫进入催眠状态。"现在,凌云。"夜阿姨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如果你能听到我说话,试着动一下右手食指。"我集中全部意志力,尝试控制那根手指。起初毫无反应,但渐渐地,我感到一丝微弱的联系——就像隔着厚厚的棉手套触碰物体。食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很好。"夜阿姨鼓励道,"现在,更深地放松,苏琉璃。让我们找到真正的你..."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意识深处的某道门锁。突然,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拉扯感,仿佛灵魂正被拽向某个深渊。眼前的场景迅速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那片破碎的纯白空间——但现在,它已经变成了三方混战的战场。真正的大姐苏琉璃站在一侧,身形比上次更加凝实,但脸色苍白;"伪大姐"则化身为一个扭曲的黑色剪影,轮廓与大姐相似却带着不自然的棱角;而我,第一次在这个空间里有了完整的形体——175公分的身高,略显瘦削的身材,还有那张平凡到令人沮丧的脸。"凌云!"真正的大姐看到我,黑曜石般的眼睛闪过一丝惊喜,"你终于完全进来了!""这是什么地方?"我环顾四周,发现我们三人站在一个由记忆碎片构成的漩涡中央。无数画面如雪花般飞舞——有大姐站在领奖台上的场景,有我躲在厕所隔间吃曲奇的画面,还有二姐在阳光下灿烂微笑的瞬间..."意识核心。""伪大姐"的声音从那个黑色剪影中传出,不再伪装成大姐的语调,而是带着一种机械般的冰冷,"你们不该来这里的。""这是我们的意识。"真正的大姐上前一步,挡在我前面,"你没有权利占据它。""权利?""伪大姐"冷笑一声,"我正是由你们的执念创造的。凌云的自卑和对你的崇拜,苏琉璃的控制欲和完美主义,还有夜清歌病态的依恋...我是你们所有人阴暗面的完美结晶!"这个残酷的真相让我心头一震。"伪大姐"说得没错——它确实源自我们每个人最不堪的部分。我的自卑和对"成为更好的人"的渴望,大姐生前对控制的病态追求,还有二姐对大姐几近疯狂的依恋...所有这些扭曲的情感,在脑移植手术创造的独特条件下,孕育出了这个怪物。"但你不是真实的。"真正的大姐声音坚定,"只是一个扭曲的投影。""真实?什么是真实?""伪大姐"的身影突然膨胀,黑色触手般的物质向四周伸展,"我拥有苏琉璃的全部记忆,继承了她的思维模式,甚至能完美模拟她的行为。从任何实用主义角度来说,我比她更像'苏琉璃'!"这个挑衅让真正的大姐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她抬手一挥,周围的记忆碎片突然化作利刃,向"伪大姐"射去。黑色剪影迅速闪避,但仍被几片记忆划伤,流出类似沥青的黑色物质。"看到了吗,凌云?"真正的大姐头也不回地对我说,"它只是我们意识的寄生虫,没有真正的创造力,只能模仿和扭曲已有的东西。"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空间里也有力量。闭上眼睛,我尝试召唤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那些被"伪大姐"压制和忽视的"凌云"部分:我在文学课上写的获奖作文,我偷偷帮助过的流浪猫,还有二姐生病时我整夜照顾她的回忆...这些记忆如星光般在我周围汇聚,形成一层保护罩。"伪大姐"发出愤怒的嘶吼,黑色触手疯狂抽打着我的防御。"没用的,凌云。""伪大姐"的声音变得刺耳,"你的意识太弱小了。即使有苏琉璃帮忙,也不可能战胜我!"它说得没错。尽管我和真正的大姐联手,也只能勉强与"伪大姐"抗衡。我们的攻击虽然能伤到它,却无法造成决定性打击。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伪大姐"似乎正在从周围的黑暗中汲取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我们需要另一种策略。"真正的大姐低声对我说,额头已经渗出冷汗,"它说得对...我们无法彻底消灭它。""那怎么办?"我焦急地问,感觉自己的意识体也开始变得虚弱。大姐沉默了片刻,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只有一个办法...你必须吸收我。""什么?"我震惊地看着她,"这...这不行!""听我说完。"大姐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我的意识已经与你的大脑50%融合,这是不可逆的。但如果你主动吸收我的核心意识,就能获得足够的力量对抗'伪大姐'。""那你会...消失吗?"我的声音颤抖起来。大姐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但从另一种角度看...我会成为你的一部分。不是被那个冒牌货扭曲的版本,而是...真正的苏琉璃。"这个提议让我心如刀绞。牺牲大姐来拯救我自己?这与我当初接受脑移植的初衷完全相反!"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我痛苦地摇头。"时间不多了,凌云。""伪大姐"的声音突然逼近。我抬头看去,发现它已经突破了我们的防线,黑色触手如潮水般涌来,"做决定吧!"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虚空中传来:"小云!大姐!坚持住!"是二姐!她的声音仿佛一道光,穿透了意识空间的黑暗。紧接着,更多声音加入进来:"凌云,听得到吗?这是夜落秋。我们正在用神经同步仪强化你的本体意识。""儿子,坚持住。"这是苏叔叔的声音,沉稳有力,"九宣集团最顶尖的医疗团队都在这里。"这些外界的声音像一股清泉,注入了我疲惫的意识体。我感到力量正在恢复,周围的记忆碎片也变得更加明亮。"听到了吗,大姐?"我抓住真正大姐的手,"他们来帮我们了!"大姐点点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这是我们的机会...但依然需要做出选择,凌云。"她的话让我陷入沉思。现在有了外界的帮助,也许我们不需要走极端...也许能找到一种平衡...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中成形。"大姐,"我急切地说,"如果...如果反过来呢?""什么意思?""不是由我吸收你...而是由你吸收我的一部分。"我快速解释着,"你的意识比我强大得多,如果能获得我的意识本源补充,就能完全压制'伪大姐'!"大姐的眼睛瞪大了:"那你会...消失?""不完全是。"我摇摇头,"我可以分裂出一部分意识本源给你,保留核心部分。这样你就能获得足够力量,而我...我可以成为某种副人格?"这个想法让大姐沉默了片刻。我知道她在权衡利弊——作为完美主义者,她本能地抗拒任何不完美的解决方案。但眼下我们别无选择。"风险太大了。"最终她低声说,"如果计算错误,你可能会永久性失去部分意识功能。""比起被'伪大姐'完全吞噬,这值得一试。"我坚定地说。大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将我拉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这个动作如此亲密,让我一时不知所措。"听着,凌云。"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这么做...我会保留你的核心意识在我的意识海中。你会成为我的...影子人格。可以共享我的感知,但不能主动控制身体。明白吗?"我点点头,心跳加速。这个方案比我想象的更加...亲密。大姐和我将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某种共生关系。"准备好了吗?"大姐松开我,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着我。"准备好了。"我深吸一口气,"但首先..."我转向正在与外界声波抗争的"伪大姐",突然大喊:"嘿,冒牌货!知道你为什么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大姐吗?""伪大姐"的黑色剪影顿了一下:"什么?""因为你缺少这个——"我猛地冲向它,同时向真正的大姐伸出手,"大姐,现在!"真正的大姐瞬间明白了我的计划。她与我同时行动,我们三者在意识空间中央相撞。在接触的瞬间,我主动分裂出自己的意识本源——如同撕裂灵魂般的痛苦席卷而来,但我咬牙坚持。"凌云!不!"大姐惊呼,但为时已晚。我的部分意识本源如金色的液体般流入她的意识体,而她的意识则如坚固的容器将其接纳。与此同时,我剩下的核心意识变得虚弱透明,但依然完整。"你...你这个疯子!""伪大姐"发出刺耳的尖叫,黑色剪影开始不稳定地波动,"分裂自己的意识?你会变成白痴的!""但你会先消失。"我虚弱但坚定地说。确实,随着大姐吸收我的部分意识本源,她的身影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强大。她抬手一挥,一道纯净的白光如利剑般刺穿"伪大姐"的黑色剪影。"不可能...我是完美的...我是苏琉璃...""伪大姐"的声音开始破碎,黑色物质如烟尘般消散。"不,你只是我们阴暗面的投影。"真正的大姐声音冰冷,"而现在,该回归虚无了。"最后一击下,"伪大姐"彻底崩解,化作无数黑色碎片消散在意识空间中。与此同时,我感到自己的核心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分裂的后遗症正在显现。"凌云!坚持住!"大姐转身抓住我几乎透明的手,"不要睡!""太累了...大姐..."我的声音轻如耳语,"照顾好...清歌...""不!我不允许!"大姐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慌乱,"你说过要成为我的影子人格!你不能就这样...消失!"她将我拉近,额头再次抵住我的。我感到一股温暖的能量从她那里流向我——她正在将部分意识能量返还给我!"大姐...不...你会变弱的...""闭嘴。"她厉声说,但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这是最优解。我作为主人格控制身体,你作为副人格存在于我的意识海中。我们可以共享感知,必要时你甚至可以暂时接管控制权。"这个妥协方案让我心头一暖。大姐——完美主义者苏琉璃——愿意接受这种不完美的共生关系,这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说明她的改变。"好..."我微弱地回应,感觉意识正在重新稳定,"但...为什么?"大姐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出那句在意识空间分离时未说完的话:"因为我也爱你,凌云。不是作为实验对象,不是作为弟弟...而是作为你自己。"这句话像最后的钥匙,解开了我心中最后的枷锁。我感到意识开始重新组织,以一种全新的方式与大姐的意识交织在一起——不是被吞噬,不是被控制,而是...共存。外界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更加清晰:"神经同步仪显示异常波动稳定了!"
"天哪...脑电波呈现出从未见过的双模式..."
"凌云?苏琉璃?能听到我们吗?"我和大姐——现在我们的意识已经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连接——同时睁开眼睛。这一次,是真正的大姐苏琉璃掌控了身体。我能通过她的眼睛看到手术室的天花板,感受到她手指的触感,甚至共享她的部分思维,但却无法主动控制任何动作。"我们...成功了。"大姐用我的声带说话,但语调已经完全是她的——那种冷静、精确又不失温柔的独特声音。"大姐?"二姐的脸出现在视野中,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极大,"真的是你?""是我,清歌。"大姐——我们——微微点头,"还有...凌云也在。""他在哪?"二姐急切地问,手指紧紧抓住"我们"的手。"在这里。"大姐——我们——将手放在胸口,"他成为了我的...影子人格。"这个解释让二姐和围过来的苏叔叔、夜阿姨都露出困惑的表情。夜阿姨作为心理学家最先反应过来:"你是说...人格共生?""类似。"大姐——我们——尝试坐起来,夜阿姨连忙帮忙调整床位,"凌云分裂了部分意识本源给我,使我能够完全压制'伪人格'。而他剩余的核心意识...存在于我的意识海中。"这个解释让二姐的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她扑上来紧紧抱住"我们",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窒息:"所以...你们两个都在?以一种方式?""以一种方式。"大姐——我们——轻声确认,一只手抚上二姐的头发,"这不是最理想的解决方案,但是...""但是最合理的。"二姐突然抬头,脸上带着泪痕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就像大姐常说的,最优解不一定是完美解。"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苏叔叔和夜阿姨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然后夜阿姨轻声问:"凌云...你能听到我们吗?"我在意识海中尝试回应,但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声带。不过,大姐立刻察觉了我的意图,代为回答:"他能听到,但暂时无法直接交流。我们需要时间...适应这种新状态。""他会...恢复吗?"二姐急切地问,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我们"的一缕头发。大姐——我们——沉默了片刻,然后给出一个非常"大姐式"的回答:"理论上,随着神经网络的自我修复和重组,凌云的核心意识可能会获得更多表达渠道。但目前,这是最稳定的平衡状态。"这个冷静的分析让二姐撇了撇嘴,但很快又笑了起来:"还是那么爱用专业术语,大姐。"她俯身,在"我们"耳边轻语,"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们两个都在,我就满足了。"这个亲密的举动让大姐——我们——微微僵硬。我能感受到大姐意识中的复杂情绪:对二姐过度亲近的本能抗拒,但又理解这是她表达喜悦的方式。更奇妙的是,我发现自己能同时感受到两种情绪——大姐的克制,和我自己对二姐触碰的...隐秘愉悦。"好了,清歌。"大姐——我们——轻轻推开二姐,"我们需要休息。这种意识重组消耗了大量能量。"二姐不情愿地松开手,但眼睛依然亮得惊人:"当然,大姐。我去告诉医疗团队调整后续治疗方案。"当所有人都离开病房后,大姐——我们——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在意识海中,她"看"向我——现在我的意识体呈现半透明状,但比之前稳定多了。"感觉如何?"她的声音直接在意识中响起,不再需要通过声带。"奇怪...但还不错。"我尝试回应,发现这种纯粹的意识交流比语言更加直接,"我能感受到你的感受...某种程度上。""神经同步的副作用。"大姐的意识体在我面前显现,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真实,"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联系可能会更加深入。"这个前景既令人期待又令人恐惧。与大姐共享感知甚至思维...这超越了任何正常的人际关系界限。但经历了与"伪大姐"的生死搏斗后,这种亲密似乎又显得...自然。"后悔吗?"大姐突然问,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我。我摇摇头——在意识海中,这个动作直接转化为否定的情绪波动:"不后悔。比起被'伪大姐'完全吞噬,这种结果好多了。"大姐点点头,然后做了一个让我震惊的动作——在意识海中,她伸手触碰了我的意识体。这种纯粹意识层面的接触比任何肉体接触都要亲密,仿佛灵魂的直接交融。"谢谢你,凌云。"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为了...一切。"这句简单的感谢包含的情感重量,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完美主义者苏琉璃,那个总是高高在上、冷静自持的大姐,此刻正在向我表达真诚的感激...这比任何奇迹都更令人震撼。"不客气,大姐。"最终我这样回应,同时尝试在意识海中触碰她的手,"为了...家人。"我们的意识体手指相触的瞬间,一股温暖的能量流遍我的存在。在这一刻,我明白了真正的大姐与"伪大姐"的本质区别——前者有改变和成长的能力,而后者只是固执的幻影。病房的门再次打开,二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水。"睡不着。"她小声解释,在床边坐下,"想看看你们...怎么样。"大姐——我们——睁开眼睛,看着二姐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琥珀色瞳孔。我能感受到大姐意识中的柔软情绪,以及...一丝我之前从未察觉的深刻依恋。原来大姐对二姐的感情,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复杂得多。"我们很好,清歌。"大姐——我们——轻声说,接过水杯,"你也该休息了。"二姐摇摇头,突然俯身将头靠在我们肩上——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我们三人之间从未有过那些扭曲和痛苦。"我就在这里睡。"她任性地宣布,已经闭上了眼睛,"像小时候那样。"大姐——我们——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没有推开她。在意识海中,大姐看向我,眼中带着询问。我回以理解的微笑——如果意识体可以微笑的话。是的,这种安排不完美,不理想,充满了妥协和让步...但正如二姐所说,最优解不一定是完美解。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在——以一种方式。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病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二姐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大姐的意识也开始进入休息状态。而我,漂浮在这奇妙的意识海中,第一次感到平静。这不是结束,我想。而是某种新生活的开始——作为大姐的影子人格,作为苏琉璃意识海中的凌云,作为这个扭曲却又真实的家的一份子。在入睡前的最后一刻,我感受到大姐意识深处传来的温暖波动,像是一个无声的承诺:无论以什么形式,我们都会在一起。全新的未来1.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窗帘洒在病床上,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陌生的天花板。不,不是完全陌生——这是大姐房间的天花板,那个我九岁起就熟悉却又永远不敢轻易踏入的私人领域。但现在,我躺在大姐的床上,盖着大姐的被子,枕着大姐的枕头。"早上好,凌云。"这个声音从我嘴里发出,却不是我说的。我的声带振动,我的嘴唇开合,但控制权不在我手中。大姐——现在她是我们共同身体的主导者——用我的声带发出低沉冷静的声音,已经完全是她自己的语调。"早...安。"我艰难地回应,声音只在我的意识海中回荡。自从那场意识空间的决战,"伪大姐"人格已经被彻底消灭。现在,大姐苏琉璃作为主人格控制着这具身体,而我作为副人格存在于她的意识海中。这种状态既奇妙又令人不安——我能通过大姐的眼睛观察外界,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甚至在她允许的情况下,可以短暂地控制身体。但最令人不适的是,这具身体已经不再完全是我的了。我——或者说"我们"——坐起身,看向床边的全身镜。镜中的人影已经几乎看不出"凌云"的痕迹:修长的身形,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乌黑亮丽的及肩长发,还有那双如黑曜石般锐利的眼睛。只有喉结处还留着一丝不明显的凸起,以及被刻意保留的男性生殖器官——这是二姐坚持保留的最后一点"凌云印记"。"适应得如何?"大姐在意识海中问我,声音比现实中柔和许多。"还...不太习惯。"我诚实地回答,感受着这具既熟悉又陌生的身体,"特别是走路的时候。"大姐轻笑了一声——这个动作让我们的胸腔微微震动。"重心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过,从医学角度看,这种身高和骨架更适合现在的身体比例。"典型的"大姐式"回答,精确到令人发指。我忍不住在意识海中翻了个白眼——这个动作立刻被她捕捉到了。"有意见?"她挑眉问道,同时走向衣柜挑选衣服。"没有,只是..."我犹豫了一下,"你真的很在意这些细节,对吧?身体比例、骨骼结构...""完美不是细节的堆砌,而是细节的和谐。"她引用了一句我从未听过的话,手指在一排高领毛衣上流连,"这是达芬奇说的。"我沉默下来。大姐——真正的苏琉璃——总是这样,追求每一个细节的完美。而现在,这种特质因为吸收了我的部分意识本源而变得更加...人性化。她依然追求完美,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冷酷无情。"今天穿这件。"她最终选了一件藏青色的高领毛衣和黑色铅笔裙——完全是大姐生前的穿衣风格。我看着她——我们——动作优雅地穿上衣服,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大姐特有的精准和从容。这种体验奇妙极了:我能感受到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能控制手指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却又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我"在做这些事。"清歌应该快来了。"大姐整理着领口说道,"昨晚她说今早会来帮我们做康复训练。"提到二姐,我的意识泛起一阵波澜。自从那场意识空间的决战,二姐夜清歌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从那个盲目追随"新大姐"的疯狂女孩,变成了一个清醒而坚定的支持者。是她发现了"伪大姐"的破绽,是她协助父母实施了那次关键的神经同步干预...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二姐推门而入,今天的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黑发扎成高马尾,看起来清爽又精神。"早上好,大姐!小云!"她欢快地打招呼,眼睛在我们身上扫视,"睡得好吗?""嗯。"大姐简短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柔和。二姐走近,突然伸手捧住"我们"的脸,仔细端详:"消肿得不错,但眼睑还有些浮肿。我去拿冰敷袋。"她转身要走,大姐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不急。先做康复训练。"这个动作让二姐愣了一下,然后她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遵命,会长大人!"她调皮地行了个礼,然后补充道,"不过得先吃早餐。我煮了粥。"看着二姐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我感受到大姐意识中泛起的一丝温暖情绪。这种情感在以前的大姐身上是很少见的——她总是用理性和逻辑压抑自己的感情。但现在,自从吸收了我的部分意识本源,她似乎变得更加...情感丰富了。"她变了。"我在意识海中轻声说。大姐沉默了片刻,然后回应:"我们都变了,凌云。"2.餐厅里,二姐已经摆好了三份早餐——清粥小菜,简单却精致。苏叔叔和夜阿姨已经去公司了,餐桌上只有我们三个。"张嘴~"二姐舀了一勺粥,递到"我们"嘴边。大姐皱眉——我能感受到她对这个亲昵举动的不适应——但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嘴。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姜味,恰到好处地缓解了手术后的不适。"怎么样?"二姐期待地问,眼睛亮晶晶的。"温度适宜,咸淡适中。"大姐评价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很好吃。"这个小小的赞美让二姐高兴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她继续喂"我们"吃粥,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易碎品。"我自己可以吃。"大姐突然说,伸手要接过碗勺。"我知道你可以。"二姐灵活地躲开,狡黠地眨眨眼,"但我想这么做。就当是...康复训练的一部分?"大姐叹了口气——这个动作让我们的胸腔微微震动——但没有再坚持。我能感受到她意识中的矛盾:一方面不适应这种亲密,另一方面又不想拒绝二姐的好意。"你太宠她了。"我在意识海中评价道。"闭嘴。"大姐简短地回应,但语气中没有真正的恼怒。早餐后,二姐带我们去了别墅后院的康复室——这是苏叔叔特意为"我们"改造的,配备了最先进的物理治疗设备。"先从简单的平衡训练开始。"二姐调出一套程序,全息投影立刻在房间中央显示出几个彩色圆点,"跟着光点移动,保持重心稳定。"大姐——我们——站到指定位置,开始跟随光点移动。这种训练看似简单,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却是个挑战:身体的重心、肌肉记忆都因为改造而发生了变化,每一步都需要重新学习。"左脚向前...对,就是这样..."二姐在一旁指导,声音温柔而坚定,"注意臀部发力..."我通过大姐的眼睛观察着二姐的侧脸——她专注时的样子与平时活泼的形象截然不同,眉头微蹙,嘴唇轻抿,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专业的光芒。这种反差令人着迷。"专心。"大姐在意识海中提醒我,同时调整着重心,"左腿肌肉群还不够协调。""我只是在想..."我犹豫了一下,"二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专业了?"大姐完成一个转身动作,同时回答:"她这一个月一直在学习康复治疗。夜阿姨说她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用在了研究神经重塑和物理治疗上。"这个信息让我心头一暖。那个曾经只知道玩乐的二姐,竟然为了"我们"投入了如此多的精力..."啊!"突然,一个重心不稳,我们的身体向前倾倒。二姐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接住了"我们"。她的手臂强壮有力,胸膛紧贴着我们的后背,呼吸喷在我的——不,大姐的——脖子上。"没事吧?"她关切地问,声音因为近距离而显得格外清晰。"没事。"大姐迅速站稳,轻轻挣脱二姐的怀抱,"只是胫骨前肌发力不协调。"二姐没有立即松手,而是就势从背后环抱住"我们",下巴搁在大姐肩膀上:"别太勉强自己...你们两个都需要时间适应。"这个亲密的姿势让大姐的身体微微僵硬。我能感受到她意识中的慌乱——真正的大姐苏琉璃从不习惯这种肢体接触,即使对方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清歌..."大姐尝试挣脱,但二姐抱得更紧了。"就一会儿..."二姐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脆弱,"让我确认你们真的都在...好吗?"这个请求击穿了大姐的防线。她停止挣扎,任由二姐抱着,尽管全身的肌肉仍然紧绷。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大姐复杂的情绪波动——不适、犹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暖。"她在害怕。"我在意识海中轻声说。大姐没有回应,但我能感受到她无声的认同。是的,二姐在害怕——害怕失去,害怕这来之不易的"团聚"只是一场梦。这种恐惧如此真实,以至于连一向理性的大姐都不忍心推开她。"我们不会消失。"最终,大姐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至少...不会那么轻易。"这个承诺似乎给了二姐某种安慰。她慢慢松开手,但依然站得很近,近到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继续训练?"她提议,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轻快。大姐点点头,转身面对全息投影。但在二姐看不到的角度,我们的手指微微颤抖——这个小小的亲密接触,对"新大姐"来说仍然是个挑战。3.康复训练持续了整个上午。结束时,我们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肌肉也因为过度使用而微微发抖。"进步神速!"二姐递来毛巾和水,眼睛闪闪发亮,"比昨天稳定多了。"大姐接过毛巾,轻轻擦拭额头的汗水:"只是基本动作而已。距离完全适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这么严格嘛。"二姐撅起嘴,突然伸手捏了捏"我们"的脸颊,"要给自己——给你们时间。"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大姐愣住了。我能感受到她意识中的惊讶——以前的大姐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不庄重"的行为的。但现在..."别闹。"大姐皱眉,但语气中却没有真正的责备。二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变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哎呀,大姐变温柔了呢~是不是因为小云的影响?"这个问题直指核心。确实,自从吸收了我的部分意识本源,大姐的情感表达变得更加...人性化了。她依然理性、精确、追求完美,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压抑所有情感。"去洗澡。"大姐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向浴室走去,"一身汗不舒服。"二姐笑嘻嘻地跟在后面:"需要帮忙吗?""不需要。"大姐断然拒绝,但耳根却微微发热——这个生理反应让我惊讶不已。浴室里,大姐锁上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看着镜中的"我们"——那张已经几乎完全变成她样子的脸,此刻泛着运动后的红晕。"她在试探你。"我在意识海中指出。大姐拧开水龙头,让冷水哗哗流淌:"我知道。""你不像以前那样...抗拒了。"水流声中,大姐沉默了很久。然后,在意识海中,她轻声回答:"情感不是弱点,凌云。这是我...学到的。"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以前的大姐绝不会承认这种事——对她来说,情感是影响判断的干扰因素,是需要被严格控制的变量。但现在..."这是好事。"我小心翼翼地说,"二姐很高兴看到这样的你。"大姐没有回应,开始脱衣服准备淋浴。当热水冲刷在身体上时,我感受到她意识中的放松——这种感官体验对我们两人来说都是全新的。这具身体既不完全是我的,也不完全是大姐的,而是某种奇妙的融合体。"说起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苏叔叔和夜阿姨对我们现在的...关系,怎么看?"大姐挤洗发水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们尊重我们的选择。""就这么简单?""夜阿姨做过详细的心理评估。"大姐开始洗头,手指在头皮上按摩的触感通过共享感官传递给我,"结论是这种关系虽然非常规,但在我们这种特殊情况下是健康的。"我思考着这个回答。确实,在经历了脑移植、人格融合等一系列极端事件后,传统的伦理标准似乎已经不再适用。苏叔叔和夜阿姨作为开明的父母,选择了理解而非批判。"那...二姐呢?"我犹豫了一下,"她真的能接受这种...共享关系吗?"大姐关上水龙头,拿起浴巾:"她提出的,记得吗?"我当然记得。在"我们"刚从医院回家那天,二姐就宣布了她要同时与"大姐和凌云"交往的决定。这个提议大胆得令人震惊,但考虑到我们三人之间复杂的历史,又似乎是最合理的解决方案。"只是...不确定她是否真的理解这意味着什么。"我轻声说。大姐擦干身体,动作一丝不苟:"清歌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敏锐。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个评价让我想起意识空间决战时,二姐是如何识破"伪大姐"的伪装并协助我们取胜的。确实,那个看似轻浮的二姐,在关键时刻展现出了惊人的洞察力和决断力。穿好衣服后,大姐打开浴室门,发现二姐就靠在对面墙上等着,手里拿着吹风机。"坐好。"她指着梳妆台前的椅子,语气不容置疑,"我帮你吹头发。"大姐犹豫了一下——以前这种服务都是单向的,大姐照顾别人,很少接受别人的照顾——但最终还是坐下了。二姐打开吹风机,手指轻柔地梳理着"我们"的黑发,动作熟练得令人惊讶。"什么时候学的?"大姐问道,声音几乎被吹风机的噪音淹没。二姐关掉开关,俯身在大姐耳边说:"秘密~"然后笑着继续吹干剩下的部分。这个小小的互动让我心头一暖。二姐变了,但也没变——她依然是那个活泼爱闹的女孩,只是多了几分成熟和体贴。吹干头发后,二姐突然从背后环抱住"我们",下巴搁在大姐肩膀上,看着镜中的倒影。"看,"她轻声说,手指轻轻描绘着镜中"我们"的轮廓,"多完美啊...大姐的外貌,小云的眼神..."这个评价让我仔细端详起镜中的影像。确实,虽然面部特征几乎完全是大姐的,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凌云式"的柔和——这是以前那个锐利如刀的大姐所没有的。"午饭想吃什么?"二姐突然问,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我让厨房准备。""清淡些的。"大姐回答,然后补充道,"...谢谢。"这个小小的感谢让二姐眼睛一亮。她飞快地在大姐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留下一句"半小时后餐厅见"。大姐愣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触碰被亲的地方。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她复杂的情绪波动——困惑、不适,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愉悦?"她在表达感情。"我在意识海中轻声说,"用她的方式。"大姐放下手,整理了一下衣领:"太随意了。""但你并不讨厌,对吧?"沉默。然后,在意识海中,大姐轻声承认:"...不讨厌。"这个简单的承认标志着一个重大转变——真正的大姐苏琉璃,那个永远克制、永远理性的完美主义者,正在学习接受并回应情感。而这一切,某种程度上,都是因为我——凌云——的存在。4.午餐后,二姐宣布了一个"惊喜"。"我请了假!"她兴奋地宣布,挥舞着手机,"整整一周!我们可以好好相处了~"大姐皱眉——这个表情在我们现在的脸上显得格外威严:"你的学业怎么办?""拜托~"二姐翻了个白眼,"我可是年级前五。缺几天课算什么?再说了..."她突然压低声音,眼神变得柔软,"我想多陪陪你们...在手术前。""手术"这个词像一块冰滑入胃里。是的,三天后就是最后的表皮重塑手术——那将彻底抹去"凌云"最后的外在痕迹,让这具身体从里到外都变成"苏琉璃"的模样。"没必要。"大姐语气生硬地说,"只是个小手术。"二姐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坚定:"对我来说很重要。"她抓住"我们"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我要确保...你们两个都准备好了。"这个回答让大姐沉默了。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她的犹豫——一方面不想让二姐担心,另一方面又确实对即将到来的改变感到...不安?"我们没事。"最终,大姐平静地说,"已经做了决定。"二姐盯着"我们"看了很久,然后突然笑了:"好吧,既然会长大人这么说~"她跳起来,拉起"我们"的手,"那我们去花园走走!医生说适当日照有助于恢复!"就这样,我们被二姐拉到了别墅后花园。初夏的阳光温暖而不炽热,照在皮肤上令人舒适。二姐像只兴奋的小狗,在花丛间穿梭,时不时停下来闻闻花香,或者指给"我们"看某株特别漂亮的植物。"看!玫瑰开花了!"她指着一丛深红色的花朵喊道,"记得吗,大姐?这是你去年从荷兰带回来的品种。"大姐——我们——走近那丛玫瑰。确实,这是大姐生前最喜欢的品种,花瓣如天鹅绒般柔软,颜色深沉如血。"照料得不错。"大姐评价道,手指轻触花瓣。"我每天都来浇水。"二姐骄傲地说,然后突然压低声音,"就像...你以前照顾我那样。"这个类比让大姐的手指顿了一下。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情感波动——回忆、怀念、愧疚...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得难以解析。"凌云。"大姐突然在意识海中叫我,"你想试试吗?""试什么?"我一头雾水。"控制身体。"她解释道,"短暂地。如果你想...感受一下花园。"这个提议让我惊讶不已。虽然理论上作为副人格我可以控制身体,但大姐一直谨慎地保持着主导权,很少主动让出控制。"真的可以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十分钟。"大姐设定界限,然后补充道,"...如果你想要。"我能感受到她意识中的犹豫——这种权力分享对她来说仍然是个挑战。但正是这种克服本能的让步,让我心头涌起一阵暖流。"好。"我简短地回答。转换控制的过程比想象中顺畅。就像从副驾驶座换到驾驶座,意识的重心轻轻一移,突然之间,感官输入的主权就转移到了我这里。"哇哦..."我不自觉地出声,声音依然是大姐的声线,但语调已经变成了我的。二姐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云?""嗯。"我点点头,然后做了个深呼吸——花园的气息涌入鼻腔,比通过大姐的感官感受时更加...鲜活。也许是因为这是我主动的体验?"感觉如何?"二姐凑近,好奇地打量着我——我们。"奇怪。"我诚实地说,低头看着"我们"的手——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完全是大姐的手,"像穿着别人的衣服。"二姐咯咯笑起来:" technically,你确实是~"她突然拉起"我们"的手,"来,我带你看看我的秘密基地!"不等我回应,她就拉着我——我们——向花园深处跑去。穿过一片灌木丛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凉亭,被爬藤植物半掩着,宛如童话中的场景。"这是..."我惊讶地环顾四周。"我的避风港。"二姐得意地宣布,一屁股坐在凉亭内的长椅上,"小时候每次被大姐训斥,我就躲在这里。"这个小小的坦白让我忍俊不禁。想象着年幼的二姐气鼓鼓地躲在这里,对着花草"控诉"严厉的大姐...画面可爱得令人心软。"她经常训你吗?"我在她身边坐下,好奇地问。二姐歪着头思考:"嗯...与其说是'经常',不如说是'精确'。"她模仿着大姐的语气,"'夜清歌,你的数学作业第三题解法太冗长了','夜清歌,走路不要蹦蹦跳跳,不端庄','夜清歌...'"她的模仿惟妙惟肖,逗得我哈哈大笑。但笑过之后,一个问题浮上心头:"那你...讨厌她吗?那么严格。""讨厌?"二姐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认真,"怎么可能。大姐她..."她停顿了一下,寻找合适的词语,"她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人。严格是因为她关心,要求高是因为她知道我能做得更好。"这个回答让我心头一震。原来在二姐眼中,大姐的严苛不是压迫,而是...爱的表达?"那你呢?"二姐突然反问,"你讨厌她吗?以前的大姐。"这个问题直指核心。曾经的我——那个总是被拿来与大姐比较、永远达不到标准的"吊车尾凌云"——对大姐是什么感情?"我..."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诚实地说,"害怕她。但也...敬佩她。她那么完美,而我...""而你那么真实。"二姐轻声打断我,手指轻轻抚上"我们"的脸颊,"小云,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特别。大姐可能看起来像钻石一样完美无瑕,但你...你是活生生的,温暖的,有血有肉的。"这个评价让我喉咙发紧。二姐看我的眼神如此专注,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我们"现在的样子——既像大姐,又保留着凌云的眼神。"时间到了。"大姐的声音突然在意识海中响起,打断了这个瞬间,"该换回来了。"这个提醒让我有些不舍,但还是点点头。转换控制的过程同样顺畅,眨眼之间,大姐重新接管了身体的主导权。二姐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手立刻缩了回去:"大姐。""嗯。"大姐简短地回应,然后站起身,"该回去了。下午还有康复训练。"二姐撇撇嘴,但没有反驳。回主宅的路上,她走在我们身边,时不时偷瞄"我们"的侧脸,似乎在寻找那个刚刚短暂出现的"凌云"的痕迹。"谢谢。"我在意识海中轻声对大姐说。她没有回应,但我能感受到她意识中的默许——这个小小的权力分享,对我们两人来说都是重要的一步。5.晚餐时,苏叔叔和夜阿姨都回来了。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显然是庆祝"我们"康复进展的特别安排。"卡纳维罗教授发来了最新检查报告。"苏叔叔切着牛排说道,声音沉稳有力,"神经同步率达到了85%,比预期快了近两周。"夜阿姨微笑着补充:"而且没有出现任何排斥反应。从医学角度看,这几乎是个奇迹。""那是因为大姐和小云都很努力!"二姐骄傲地宣布,仿佛这是她的功劳。大姐安静地吃着沙拉,没有加入对话。但我能感受到她意识中的满足——完美主义者苏琉璃从不满足于"还不错",但"几乎是个奇迹"的评价确实令人愉悦。"关于三天后的手术..."苏叔叔突然转换话题,眼神变得严肃,"你们确定要进行吗?"餐桌上一片寂静。这个问题直指我们所有人都回避的核心——最后的表皮重塑将彻底抹去"凌云"的外在痕迹,让这具身体完全变成"苏琉璃"的模样。"我们讨论过了。"大姐放下叉子,声音冷静,"这是必要的步骤。""必要?"夜阿姨敏锐地反问,"医学上并不存在'必要'一说。这完全是选择性手术。"大姐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从生理学角度看,完全一致的神经-肌肉反馈系统能减少意识控制的能量损耗。从心理学角度...""从心理学角度,"夜阿姨温和地打断她,"你们需要考虑的不仅是效率,还有情感因素。凌云,你怎么看?"这个直接提问让所有人都看向"我们"。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大姐的犹豫——她不确定是否应该让我控制身体来回答。"他说这是共同决定。"最终,大姐代为回答,"我们...已经达成共识。"这个回答既真实又不完全真实。确实,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并达成了共识,但过程远比"达成共识"四个字复杂得多。夜阿姨似乎看穿了这一点,但选择不再追问:"只要你们都确定就好。"晚餐后,二姐拉着"我们"去了家庭影院,说要一起看她最喜欢的电影。片单上全是浪漫喜剧——大姐生前绝不会碰的类型。"你选。"她把遥控器塞到"我们"手中,眼睛亮晶晶的。大姐皱眉看着片单,显然一个都不感兴趣。在意识海中,我感到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突然说:"你来选吧。"这个小小的让步让二姐惊喜不已:"真的?我可以随便选?""嗯。"大姐简短地回应,然后补充道,"...只要不是太吵的。"最终二姐选了一部轻松的爱情片,讲述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如何相爱的故事。影片开始后,她立刻黏到"我们"身边,头靠在大姐肩膀上,手自然地搭在"我们"腿上。大姐的身体微微僵硬,但没有推开她。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她的矛盾——不适应这种亲密,但又不想拒绝二姐的亲近。"放松。"我在意识海中轻声说,"她需要这个。"大姐没有回应,但慢慢地,肌肉的紧绷感减轻了。当电影进行到一半时,我惊讶地发现她甚至开始不自觉地模仿二姐的呼吸节奏——这个细微的变化显示她确实在尝试"放松"。电影结束后,二姐意犹未尽地讨论着剧情,而大姐则保持着惯常的沉默,只是偶尔点头或摇头回应。但当二姐提到某个情节时,大姐突然开口纠正了她的某个理解错误——典型的"大姐式"行为。"啊,又被会长大人抓到了~"二姐吐了吐舌头,然后突然凑近,"不过这样的大姐也很可爱呢。""别胡说。"大姐皱眉,但耳根却微微发红——这个生理反应让我惊讶不已。二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变化,眼睛亮了起来:"哇哦,大姐害羞了?这绝对是凌云的影响!""时间不早了。"大姐站起身,生硬地转换话题,"该休息了。"二姐撇撇嘴,但没有坚持。送"我们"回房间的路上,她一直哼着电影主题曲,手指时不时碰碰"我们"的手臂,像只求关注的小猫。在房门前,她突然拦住"我们",表情变得异常认真:"明天...我能和凌云单独聊聊吗?就我们两个。"这个请求让大姐愣住了。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她的犹豫——交出控制权让她单独与"我"相处,这比短暂的十分钟花园漫步要复杂得多。"为什么?"大姐谨慎地问。二姐的眼神变得柔软:"因为...有些话只想对小云说。关于...手术前的准备。"大姐沉默了很久。最终,在意识海中,她问我:"你想吗?"这个简单的询问让我心头一暖——以前的大姐绝不会考虑"凌云"的意愿,只会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决定。"想。"我简短地回答。"好。"大姐对二姐点点头,"明天上午。一小时。"二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飞快地在大姐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大姐!晚安!"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留下一句"明天九点我来找你,小云!"大姐站在原地,手指触碰被亲的地方,表情复杂。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她的困惑——这种情感表达对她来说仍然陌生而混乱。"她在学习如何同时爱我们两个。"我在意识海中轻声说。大姐没有回应,但转身进房间时,我捕捉到她意识深处的一丝温暖波动——像是无声的认同。6.第二天早晨,大姐比平时醒得早。窗外,天刚蒙蒙亮,房间里一片昏暗。"紧张?"我在意识海中问道,感受到她异常的清醒。"不。"她简短地回应,然后补充道,"只是...思考。"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今天她要第一次完全交出控制权,让"我"单独与二姐相处。这对控制狂苏琉璃来说是个巨大的让步。"我不会做任何你不赞同的事。"我轻声保证。大姐在意识海中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知道。"这个简单的信任宣言让我心头一暖。经历了那么多——从最初的敌对到意识空间的生死与共,再到现在的共生关系——我们之间建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八点半,大姐开始为"交接"做准备。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梳理"我们"的黑发,然后选了一套简单的家居服——棉质T恤和休闲裤,不像她平时会穿的正装,但也不至于太随意。"这样...可以吗?"她突然问道,看着镜中的"我们"。这个问题让我惊讶——以前的大姐从不会询问别人的意见,尤其是"凌云"的。"很好。"我轻声回答,"谢谢。"九点整,敲门声准时响起。大姐深吸一口气,在意识海中对我说:"准备好了吗?""嗯。"转换控制的过程比昨天更加顺畅。眨眼之间,我就从意识后台走到了前台,完全掌控了身体。活动了一下手指,适应这种"完全控制"的感觉,然后走去开门。二姐站在门外,今天的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短裤,黑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清爽又精神。看到"我们"的瞬间,她眼睛一亮:"小云?""嗯。"我点点头,声音依然是大姐的声线,但语调已经变成了我的,"大姐说我们有一小时。"二姐的笑容灿烂得像阳光:"完美!我准备了早餐~"她拉起"我们"的手,"去我的房间吧,那里更私密。"跟着二姐穿过走廊时,我忍不住注意到这具身体走路的方式——虽然我控制着动作,但肌肉记忆仍然带着大姐的习惯,步伐比"凌云"要优雅得多。二姐的房间比我想象中整洁,床上铺着淡蓝色的床单,书桌上摆着几个相框——其中一张是我们三人的合影,拍摄于大姐出事前的一个周末。"坐这里。"二姐指着窗边的小圆桌,上面已经摆好了两人份的早餐——松饼、水果和热巧克力。我坐下,好奇地环顾四周。以前很少有机会进入二姐的私人空间,现在才发现墙上贴满了照片和明信片,记录着她丰富多彩的生活。"怎么样?"二姐递给我一杯热巧克力,眼睛亮晶晶的,"和大姐共用一个身体?"这个直接的问题让我措手不及。啜了一口热巧克力,我思考着如何回答:"奇怪...但也不坏。就像...住在同一个房子里,但各自有自己的房间。"二姐咯咯笑起来:"听起来比我想象的和谐多了。"她咬了一口松饼,突然压低声音,"说实话,我原以为大姐会...更霸道一些。""她确实很控制狂。"我忍不住吐槽,然后立刻后悔了,"呃,我是说...""放松~"二姐调皮地眨眨眼,"我又不会告密。再说了..."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柔软,"我知道大姐在努力改变。为了你...也为了我。"这个观察敏锐得令人惊讶。确实,大姐——曾经那个不容置疑的完美主义者——正在学习妥协、分享,甚至...表达情感。"她吸收了我的部分意识本源。"我轻声解释,"所以变得...不太一样了。"二姐的眼睛闪烁着好奇:"那是什么感觉?被吸收?"这个问题让我陷入沉思。如何描述那种灵魂层面的交融?那种既被吞噬又被保留的奇妙体验?"就像..."我寻找着合适的比喻,"跳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湖。你沉下去了,但并没有消失...只是成为了湖水的一部分。"二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起来很美,但也...有点可怕?""一开始是的。"我承认,"但现在...我觉得很安全。大姐会保护我,就像保护她自己一样。"这句话让二姐的表情变得异常柔软。她突然伸手握住"我们"的手:"你知道吗,小云?这正是我一直爱着你们两个的原因。"这个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心跳加速。二姐看"我们"的眼神如此专注,仿佛能同时看到"大姐"和"凌云"。"即使...三天后这具身体完全变成大姐的样子?"我小心翼翼地问。二姐的手指轻轻抚过"我们"的脸颊:"外貌从来不是重点。我爱的从来都是你们的本质——大姐的坚强,你的温柔。"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而且...技术上来说,我得到了最好的交易——两个我爱的人合二为一~"这个玩笑让我忍不住笑起来。二姐总是这样,用幽默化解严肃的话题。"说真的,"她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如果表皮重塑能让你们更...和谐,那我完全支持。"这个理解让我心头一暖。二姐的接受不是盲目的,而是基于对我们——大姐和凌云——的深刻理解。"谢谢。"我轻声说,回握她的手。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聊了很多——从童年回忆到未来计划,从康复进展到学校八卦。二姐似乎想把所有没机会单独对我说的话都塞进这一小时里,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时间快到了。"最后,她看了看手表,表情变得不舍,"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在...大姐回来之前?"我思考了一下,然后诚实地回答:"照顾好她。也...照顾好你自己。"二姐的眼睛微微湿润:"我会的。我保证。"她倾身向前,在"我们"额头上轻轻一吻,"现在...该把会长大人还回来了。"转换控制的过程同样顺畅。眨眼之间,大姐重新接管了身体的主导权。她微微皱眉,显然不太适应这种突然的"交接"。"聊完了?"她问道,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嗯。"二姐点点头,表情恢复了平时的活泼,"一切顺利,大姐~没有秘密行动,没有越界行为!"大姐挑眉——这个表情在我们现在的脸上显得格外威严:"最好如此。"二姐笑嘻嘻地站起来:"好啦,物归原主~"她夸张地行了个礼,然后突然正经起来,"谢谢你,大姐。这对我...对我们都很重要。"大姐沉默了片刻,然后微微点头:"嗯。"这个简单的回应对二姐来说似乎已经足够。她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房间,留下一句"午餐见!"门关上后,大姐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我们"。"顺利?"她在意识海中问我。"嗯。"我简短地回答,"她只是...需要确认一些事。"大姐没有追问细节,只是轻轻点头。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她的默许——这种尊重个人隐私的行为,对以前的大姐来说是不可想象的。"谢谢。"我轻声补充,"为了这一小时。"大姐没有回应,但当她转身整理床铺时,我捕捉到她意识深处的一丝温暖波动——像是无声的"不客气"。7.手术前的最后一天,二姐坚持要带"我们"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就半天!"她恳求道,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小狗,"我保证在晚饭前回来!"大姐皱眉——这个表情在我们现在的脸上显得格外严厉:"医生说需要静养。""医生也说适当活动有益恢复!"二姐迅速反驳,然后放软声音,"拜托嘛,大姐~就这一次?"这种撒娇对以前的大姐几乎无效,但现在...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她的犹豫。"你想去吗?"她突然问我。这个简单的询问再次让我心头一暖。自从成为副人格后,大姐越来越频繁地征求我的意见,这种尊重是以前无法想象的。"嗯。"我简短地回答,"如果医生允许的话。"最终,在二姐的软磨硬泡和夜阿姨的默许下,大姐同意了这次短途出行。二姐兴奋地准备了一个野餐篮,然后神秘兮兮地拒绝透露目的地。"惊喜!"她宣布,拉着"我们"的手走向车库。车子驶出别墅区,穿过天海市的繁华街道,然后转向郊外的山路。随着海拔升高,城市的喧嚣逐渐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空气和郁郁葱葱的树林。"快到了!"二姐兴奋地说,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最终,车子停在一个半山腰的观景台前。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天海市,高楼大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远处的海平面与天空融为一体,景色壮丽得令人屏息。"喜欢吗?"二姐跳下车,从后备箱取出野餐篮,"这是我和大姐的秘密基地~小时候每次她不开心,就会开车来这里。"这个信息让我惊讶不已。完美无缺的苏琉璃也会"不开心"?而且需要躲到这种地方?"每个人都需要独处的空间。"大姐在意识海中简短地解释,然后补充道,"...即使是我。"二姐铺开野餐垫,摆出三明治、水果和果汁,动作麻利得像排练过无数次。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来,坐这里!"她拍拍身边的位置,眼睛亮晶晶的。大姐——我们——走过去坐下,动作比平时要小心。虽然康复进展顺利,但长时间行走仍然会带来疲劳。"记得我们上次来吗?"二姐递给"我们"一个三明治,突然问道。大姐接过食物,思考了一下:"你高二期末考试那次?""对!"二姐兴奋地点头,"我数学考了年级第二,哭得稀里哗啦的,因为你一直稳居第一。"这个回忆让大姐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太情绪化了。92分已经很优秀。""对你来说也许是的。"二姐撇撇嘴,然后突然笑起来,"但你记得你当时做了什么吗?"大姐沉默了片刻,然后摇摇头。"你开车带我来了这里。"二姐的声音变得柔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野餐垫的边缘,"然后告诉我,如果我真的那么在意排名,就应该更努力而不是哭鼻子。"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温暖,"但你说这话的时候,手一直放在我头上...就像这样。"她突然伸手,轻轻抚上"我们"的黑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这个触碰让大姐的身体微微僵硬,但没有躲开。"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也许大姐并不是完全冷血的。"二姐轻声说,然后突然笑起来,"开玩笑的啦!"大姐皱眉——这个表情在我们现在的脸上显得格外严厉,但二姐似乎已经免疫了。"总之!"她拍拍手,转换话题,"我带你们来是有原因的。"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手术前的礼物。"大姐接过盒子,谨慎地打开。里面是两个精致的银质吊坠——一个刻着"L",一个刻着"S"。"L for凌云,S for苏琉璃。"二姐解释道,眼睛闪闪发亮,"这样...即使外表完全一样,你们也能保留各自的象征。"这个简单的礼物让大姐的手指微微颤抖。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情感波动——惊讶、感动、犹豫...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得难以解析。"谢谢。"最终,大姐轻声说,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二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哇哦,大姐居然会说谢谢了!这绝对是凌云的影响~""别胡说。"大姐皱眉,但语气中没有真正的责备。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安静地吃着野餐,欣赏着壮丽的景色。二姐时不时指着远处的某个地标,讲述着与之相关的回忆。大姐大多保持沉默,但偶尔会纠正她的某个细节错误——典型的"大姐式"行为。"说起来..."二姐突然转向"我们",表情变得认真,"明天手术后,你们有什么计划?"这个问题直指我们所有人都回避的核心——当"凌云"的最后外在痕迹消失后,我们的关系将如何定义?"康复训练还需要继续。"大姐谨慎地回答,回避了问题的实质,"然后...逐步恢复正常生活。"二姐撇撇嘴:"我不是问这个。"她直视着"我们"的眼睛,"我是问...我们三个。会变成什么样?"大姐沉默了很久。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她的思考——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没有"最优解"。"我不知道。"最终,她诚实地回答,"但...我们会找到方式。"这个模糊的回答却让二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就够了。"她突然倾身向前,在"我们"额头上轻轻一吻,"只要我们一起,总能找到方法的。"回程的路上,夕阳将天空染成金红色,车厢里弥漫着舒适的沉默。二姐专注地开着车,时不时哼几句歌,而大姐则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思绪万千。"谢谢你。"我在意识海中轻声对大姐说,"为了今天。"她没有回应,但当我通过她的眼睛看着后视镜中二姐的倒影时,我捕捉到她意识深处的一丝温暖波动——像是无声的"不客气"。8.手术当天早晨,我比平时醒得早。窗外,天刚蒙蒙亮,房间里一片昏暗。"紧张?"大姐在意识海中问道,声音比平时柔和。"嗯。"我诚实地回答,"有点。""没必要。"她简短地回应,然后补充道,"...会很顺利。"这个小小的安慰让我心头一暖。以前的大姐绝不会做这种事——安慰别人不是她的风格。起床后,大姐——我们——进行了一系列术前准备:淋浴、禁食、服用术前药物。二姐全程陪伴,眼睛下面挂着淡淡的黑眼圈,显然没睡好。"没必要这么紧张。"大姐皱眉看着她,"只是表皮重塑而已。""我知道,我知道。"二姐摆摆手,但手指微微颤抖,"只是...这是最后一步了,对吧?"这个问题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是的,最后的改变,最后的告别...从今天起,"凌云"的外在痕迹将完全消失,这具身体将彻底变成"苏琉璃"的模样。"嗯。"大姐简短地确认,然后出人意料地补充道,"...但内在不会改变。"这个保证让二姐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突然扑上前,紧紧抱住"我们",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窒息。"我知道。"她闷声说,脸埋在大姐肩膀上,"我知道..."九点整,医疗团队准时到达。大姐——我们——被推进准备室,进行最后的术前检查。二姐、苏叔叔和夜阿姨被允许短暂陪伴。"一切都会好的。"夜阿姨握住"我们"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卡纳维罗教授是最好的外科医生。"苏叔叔只是简短地点点头,但眼神中流露出罕见的情绪波动:"我们等你出来。"二姐最后一个上前。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额头抵在"我们"的额头上,停留了几秒钟。这个无声的交流胜过千言万语。麻醉师开始静脉注射。"倒数计时。"他说道,声音逐渐变得遥远,"10...9...8..."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大姐在意识海中对我说:"别怕。"然后,世界沉入无梦的睡眠。9.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喉咙干涩,全身无力,但最奇怪的是...脸上有种紧绷感,像是戴了一层无形的面具。"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转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引发了轻微的疼痛——看到二姐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她看起来疲惫不堪,但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手术很成功。"她轻声说,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我们"的手臂,"要看看吗?"我——不,大姐——微微点头。二姐拿起床头柜上的镜子,递到"我们"面前。镜中的影像让我屏住呼吸。那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苏琉璃的脸。高挺的鼻梁,形状完美的嘴唇,如黑曜石般锐利的眼睛...没有一丝"凌云"的痕迹。最后的改造完成了。"漂亮吧?"二姐轻声说,手指轻轻抚过"我们"的脸颊,"完全愈合还需要几周,但基本轮廓已经定型了。"大姐——我们——轻轻点头,手指不自觉地触碰新面孔。触感光滑而陌生,像是别人的皮肤。"疼吗?"二姐担忧地问。"可以忍受。"大姐简短地回答,声音因为麻醉后遗症而略显嘶哑。夜阿姨走进病房,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生命体征稳定。"她专业地检查着各种监测数据,"卡纳维罗教授说手术过程非常顺利,神经-肌肉接合完美。"她看向"我们",眼神中带着专业的评估和母性的温柔:"感觉如何?""奇怪。"大姐诚实地回答,"但...不坏。"夜阿姨微笑着点点头:"需要时间适应。这种程度的身体改造,心理上需要调整期是正常的。"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在医院接受术后观察和基础康复训练。新面孔逐渐变得"自然",走路时的平衡感也慢慢恢复。二姐几乎寸步不离,像个尽职的护士,时刻关注"我们"的每一个需求。出院那天,天气晴朗。苏叔叔亲自开车来接,而二姐则兴奋地计划着"回家惊喜"。"不准提前透露。"她神秘兮兮地说,手指按在"我们"嘴唇上,"等到了就知道了~"回到别墅,迎接我们的是装饰一新的客厅和丰盛的晚餐。但真正的"惊喜"在楼上——二姐将原本的"凌云卧室"和"大姐卧室"合并改造,创造了一个宽敞的套房,完美融合了两人的风格。"喜欢吗?"她期待地问,眼睛亮晶晶的,"我花了一周时间设计!"大姐环顾四周——书桌是大姐喜欢的简约风格,但书架保留了我爱读的小说类型;衣柜里整齐挂着大姐标志性的套装,但也有几件休闲款;床头柜上摆着那张我们三人的合影..."谢谢。"大姐轻声说,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柔和。二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哇哦,第二次听到大姐说谢谢!这绝对是——""别得寸进尺。"大姐打断她,但语气中没有真正的责备。晚餐后,我们三人坐在新房间的阳台上,看着夜幕降临,星星一颗接一颗地亮起来。二姐靠在"我们"肩膀上,手指无意识地玩着"我们"的发梢。"说起来..."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耳语,"现在该怎么称呼你们呢?"这个问题直指核心——当外表完全一致后,如何区分"大姐"和"凌云"?大姐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苏琉璃。"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但凌云也在。"二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那两条项链——刻着"S"和"L"的银质吊坠。"那这个呢?"她问道,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要戴上吗?"大姐——我们——接过那条"S"的吊坠,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金属表面。"嗯。"最终,她轻声说。二姐高兴地帮"我们"戴上项链,然后自己也戴上了那条"L"的。"这样..."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无论外表如何变化,你们都是你们。"这个简单的举动让我心头一暖。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大姐的默许——这种情感表达对她来说仍然陌生,但她正在学习接受。夜深了,二姐依依不舍地道别。大姐——我们——站在新房间中央,环顾这个融合了两个世界的空间。"感觉如何?"我在意识海中轻声问。"陌生。"大姐诚实地回答,"但...不坏。"她走到全身镜前,看着镜中那个完美的"苏琉璃"倒影。然后,出乎意料地,她轻声说:"你想试试吗?"这个提议让我惊讶不已——自从手术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让我控制身体。"真的可以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嗯。"她简短地回应,"...适应一下新身体。"转换控制的过程比想象中顺畅。眨眼之间,我就从意识后台走到了前台,完全掌控了身体。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抬头看向镜中——那张完美无瑕的"苏琉璃"的脸,现在由"凌云"控制着。"奇怪..."我轻声说,声音是大姐的声线,但语调是我的,"像戴着精美的面具。""慢慢来。"大姐在意识海中指导,"先从小动作开始。"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我尝试着适应这具全新的身体——走路、坐下、拿起水杯...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陌生的肌肉记忆。最奇怪的是看着镜中的影像——明明是"大姐"的样子,却做着"凌云"的表情。"怎么样?"当我重新坐回床上时,大姐问道。"还在适应。"我诚实地回答,"但...比想象中容易。""嗯。"大姐简短地回应,然后出人意料地补充道,"...你做得很好。"这个小小的赞美让我心头一暖。以前的大姐绝不会轻易给出表扬,尤其是对"吊车尾凌云"。转换回控制权后,大姐——我们——准备就寝。躺在宽敞的新床上,感受着全新的身体和全新的开始,一种奇妙的平静笼罩着我。"大姐?"我在意识海中轻声问。"嗯?""谢谢你...为了这一切。"沉默。然后,在意识海中,大姐轻声回应:"不客气...凌云。"这个简单的交流胜过千言万语。我们不再是敌对的两端,不是控制者与被控制者,而是...共生的伙伴。两个灵魂,一具身体,一个未来。窗外,星光闪烁。明天将是新的一天——充满未知,但也充满可能。而这一次,我们将一起面对它——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手术后的平静日常睁开眼睛的瞬间,我首先感受到的是阳光。不是透过我——凌云——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阳光,而是通过大姐苏琉璃的视网膜传递进来的光线。这种感觉奇妙又陌生,就像戴着一副无法摘下的VR眼镜,所有的感官输入都来自另一个人的身体。"醒了?"这个声音不是从耳朵传来的,而是直接在大脑中响起。大姐的意识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泊,而我只是漂浮在湖面上的一叶小舟。"嗯。"我在意识海中回应,声音只有她能听见。大姐——或者说,我们共同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这个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175公分的身高(现在应该说是176公分了,手术后医生调整了骨骼比例)在床垫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大姐对身体的掌控力一如既往地精确到令人发指。我透过"我们"的眼睛环视房间。这曾经是我的卧室,但现在已经被二姐夜清歌彻底改造过了。墙上贴满了大姐喜欢的冷色调壁纸,书桌上整齐排列着大姐的大学教材和九宣集团的商业文件,衣柜里挂着大姐标志性的高领毛衣和铅笔裙。只有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相框还保留着过去的痕迹——照片里是九岁的我,瘦小得像只受惊的兔子,站在176公分的大姐和二姐中间,像个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别发呆。"大姐的声音在意识海中响起,带着她特有的轻微责备,"今天有康复训练。"我感受着她——我们——下床的动作。肌肉记忆已经完全变成了大姐的,每一步都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走到穿衣镜前,镜中映出的人影让我——即使已经看过很多次——仍然会心跳加速。乌黑亮丽的长发,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黑曜石般锐利的眼睛,还有那副永远冷静自持的表情。完美的苏琉璃。除了喉结处那一点点几乎不可察觉的凸起,以及被二姐坚持保留的男性生殖器官外,这具身体已经看不出任何"凌云"的痕迹了。"清歌应该快来了。"大姐说着,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藏青色的家居服。我感受着她手指的动作——优雅、精确,没有一丝多余。穿衣镜前的人影一丝不苟地整理着领口,连最细微的褶皱都不放过。敲门声准时在七点三十分响起,精确到秒。大姐对时间的把控近乎病态,而二姐似乎也接受了这种精确到秒的生活方式。"进来。"大姐头也不回地说。门开了,二姐像一阵风一样冲进房间。今天的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短裤,黑发扎成高马尾,琥珀色的眼睛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精心准备的早餐——全麦面包、水煮蛋和一杯黑咖啡,完全是大姐的饮食习惯。"早上好,大姐!小云!"二姐欢快地打招呼,眼睛在"我们"身上扫视,仿佛能同时看到两个人,"睡得好吗?""嗯。"大姐简短地回答,接过托盘。二姐的目光在"我们"脸上逡巡,突然伸手拂过大姐——我们的——额前的碎发:"头发有点乱。"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大姐微微皱眉,但没有躲开。我能感受到她意识中的不适——以前的大姐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这样随意触碰她。但现在,自从吸收了我的部分意识本源后,她对二姐的亲昵似乎多了一丝容忍。"康复训练九点开始。"二姐宣布,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我调整了一下计划,先从平衡训练开始。"大姐啜了一口黑咖啡,眉头都没皱一下:"原计划是肌力训练。""医生说你的——呃,你们的——前庭系统需要更多适应时间。"二姐狡黠地眨眨眼,"毕竟现在身高和重心都变了嘛。"这个解释让大姐沉默了片刻。确实,手术后我们的身高从175调整到了176公分,骨骼结构和肌肉分布也完全按照大姐的标准进行了优化。这具身体对大姐来说如臂使指,但对我这个"副人格"而言,每次短暂控制时都像在驾驶一辆陌生的车。"随你。"最终大姐让步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柔和。二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俯身,突然在大姐脸颊上亲了一下:"就知道大姐最好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大姐的身体微微僵硬。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情绪波动——惊讶、不适,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愉悦?"别闹。"大姐皱眉,但语气中没有真正的责备。二姐咯咯笑起来,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房间,留下一句"吃完早餐来找我"。"她越来越放肆了。"大姐在意识海中对我说,声音冷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但她很开心。"我小心翼翼地回应,"而且...你并不真的讨厌,对吧?"沉默。然后,大姐简短地承认:"...不讨厌。"这个简单的回答让我心头一暖。以前那个高不可攀、不容置疑的完美主义者苏琉璃,正在一点点改变。而这一切,某种程度上都是因为我——凌云——的存在。吃完早餐,大姐——我们——走向别墅后院的康复室。这是苏叔叔特意为"我们"改造的,配备了最先进的物理治疗设备。二姐已经等在那里,身边站着夜阿姨和一位陌生的医生。"卡纳维罗教授今早发来了最新检查报告。"夜阿姨微笑着说,声音是那种专业的平静,"神经同步率达到了72%,比预期快了近一周。""而且没有出现任何排斥反应。"医生补充道,好奇地打量着"我们","从医学角度看,这几乎是个奇迹。"二姐骄傲地挺起胸,仿佛这是她的功劳:"那是因为大姐和小云都很努力!"大姐安静地听着,没有加入对话。但我能感受到她意识中的满足——完美主义者苏琉璃从不满足于"还不错",但"几乎是个奇迹"的评价确实令人愉悦。"先从简单的平衡训练开始。"二姐调出一套程序,全息投影立刻在房间中央显示出几个彩色圆点,"跟着光点移动,保持重心稳定。"大姐——我们——站到指定位置,开始跟随光点移动。这种训练看似简单,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却是个挑战。虽然大姐控制身体时如鱼得水,但当我偶尔获得控制权时,这具身体的重心、肌肉记忆都与我原来的完全不同,每一步都需要重新学习。"左脚向前...对,就是这样..."二姐在一旁指导,声音温柔而坚定,"注意臀部发力..."我通过大姐的眼睛观察着二姐的侧脸——她专注时的样子与平时活泼的形象截然不同,眉头微蹙,嘴唇轻抿,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专业的光芒。这种反差令人着迷。"专心。"大姐在意识海中提醒我,同时调整着重心,"左腿肌肉群还不够协调。""我只是在想..."我犹豫了一下,"二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专业了?"大姐完成一个转身动作,同时回答:"她这一个月一直在学习康复治疗。夜阿姨说她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用在了研究神经重塑和物理治疗上。"这个信息让我心头一暖。那个曾经只知道玩乐的二姐,竟然为了"我们"投入了如此多的精力..."啊!"突然,一个重心不稳,我们的身体向前倾倒。二姐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接住了"我们"。她的手臂强壮有力,胸膛紧贴着我们的后背,呼吸喷在我的——不,大姐的——脖子上。"没事吧?"她关切地问,声音因为近距离而显得格外清晰。"没事。"大姐迅速站稳,轻轻挣脱二姐的怀抱,"只是胫骨前肌发力不协调。"二姐没有立即松手,而是就势从背后环抱住"我们",下巴搁在大姐肩膀上:"别太勉强自己...你们两个都需要时间适应。"这个亲密的姿势让大姐的身体微微僵硬。我能感受到她意识中的慌乱——真正的大姐苏琉璃从不习惯这种肢体接触,即使对方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清歌..."大姐尝试挣脱,但二姐抱得更紧了。"就一会儿..."二姐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脆弱,"让我确认你们真的都在...好吗?"这个请求击穿了大姐的防线。她停止挣扎,任由二姐抱着,尽管全身的肌肉仍然紧绷。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大姐复杂的情绪波动——不适、犹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暖。"她在害怕。"我在意识海中轻声说。大姐没有回应,但我能感受到她无声的认同。是的,二姐在害怕——害怕失去,害怕这来之不易的"团聚"只是一场梦。这种恐惧如此真实,以至于连一向理性的大姐都不忍心推开她。"我们不会消失。"最终,大姐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至少...不会那么轻易。"这个承诺似乎给了二姐某种安慰。她慢慢松开手,但依然站得很近,近到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继续训练?"她提议,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轻快。大姐点点头,转身面对全息投影。但在二姐看不到的角度,我们的手指微微颤抖——这个小小的亲密接触,对"新大姐"来说仍然是个挑战。康复训练持续了整个上午。结束时,我们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肌肉也因为过度使用而微微发抖。"进步神速!"二姐递来毛巾和水,眼睛闪闪发亮,"比昨天稳定多了。"大姐接过毛巾,轻轻擦拭额头的汗水:"只是基本动作而已。距离完全适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这么严格嘛。"二姐撅起嘴,突然伸手捏了捏"我们"的脸颊,"要给自己——给你们时间。"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大姐愣住了。我能感受到她意识中的惊讶——以前的大姐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不庄重"的行为的。但现在..."别闹。"大姐皱眉,但语气中却没有真正的责备。二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变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哎呀,大姐变温柔了呢~是不是因为小云的影响?"这个问题直指核心。确实,自从吸收了我的部分意识本源,大姐的情感表达变得更加...人性化了。她依然理性、精确、追求完美,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压抑所有情感。"去洗澡。"大姐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向浴室走去,"一身汗不舒服。"二姐笑嘻嘻地跟在后面:"需要帮忙吗?""不需要。"大姐断然拒绝,但耳根却微微发热——这个生理反应让我惊讶不已。浴室里,大姐锁上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看着镜中的"我们"——那张已经几乎完全变成她样子的脸,此刻泛着运动后的红晕。"她发现了。"我在意识海中指出。大姐拧开水龙头,让冷水哗哗流淌:"我知道。""你不像以前那样...抗拒了。"水流声中,大姐沉默了很久。然后,在意识海中,她轻声回答:"情感不是弱点,凌云。这是我...学到的。"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以前的大姐绝不会承认这种事——对她来说,情感是影响判断的干扰因素,是需要被严格控制的变量。但现在..."这是好事。"我小心翼翼地说,"二姐很高兴看到这样的你。"大姐没有回应,开始脱衣服准备淋浴。当热水冲刷在身体上时,我感受到她意识中的放松——这种感官体验对我们两人来说都是全新的。这具身体既不完全是我的,也不完全是大姐的,而是某种奇妙的融合体。"说起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苏叔叔和夜阿姨对我们现在的...关系,怎么看?"大姐挤洗发水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们尊重我们的选择。""就这么简单?""夜阿姨做过详细的心理评估。"大姐开始洗头,手指在头皮上按摩的触感通过共享感官传递给我,"结论是这种关系虽然非常规,但在我们这种特殊情况下是健康的。"我思考着这个回答。确实,在经历了脑移植、人格融合等一系列极端事件后,传统的伦理标准似乎已经不再适用。苏叔叔和夜阿姨作为开明的父母,选择了理解而非批判。"那...二姐呢?"我犹豫了一下,"她真的能接受这种...共享关系吗?"大姐关上水龙头,拿起浴巾:"她提出的,记得吗?"我当然记得。在"我们"刚从医院回家那天,二姐就宣布了她要同时与"大姐和凌云"交往的决定。这个提议大胆得令人震惊,但考虑到我们三人之间复杂的历史,又似乎是最合理的解决方案。"只是...不确定她是否真的理解这意味着什么。"我轻声说。大姐擦干身体,动作一丝不苟:"清歌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敏锐。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个评价让我想起意识空间决战时,二姐是如何识破"伪大姐"的伪装并协助我们取胜的。确实,那个看似轻浮的二姐,在关键时刻展现出了惊人的洞察力和决断力。穿好衣服后,大姐打开浴室门,发现二姐就靠在对面墙上等着,手里拿着吹风机。"坐这里。"她指着梳妆台前的椅子,眼睛亮晶晶的,"我帮你吹头发。"大姐犹豫了一下——以前这种服务都是单向的,大姐照顾别人,很少接受别人的照顾——但最终还是坐下了。二姐打开吹风机,手指轻柔地梳理着"我们"的黑发,动作熟练得令人惊讶。"什么时候学的?"大姐问道,声音几乎被吹风机的噪音淹没。二姐关掉开关,俯身在大姐耳边说:"秘密~"然后笑着继续吹干剩下的部分。这个小小的互动让我心头一暖。二姐变了,但也没变——她依然是那个活泼爱闹的女孩,只是多了几分成熟和体贴。吹干头发后,二姐突然从背后环抱住"我们",下巴搁在大姐肩膀上,看着镜中的倒影。"看,"她轻声说,手指轻轻描绘着镜中"我们"的轮廓,"多完美啊...大姐的外貌,小云的眼神..."这个评价让我仔细端详起镜中的影像。确实,虽然面部特征几乎完全是大姐的,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凌云式"的柔和——这是以前那个锐利如刀的大姐所没有的。"午饭想吃什么?"二姐突然问,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我让厨房准备。""清淡些的。"大姐回答,然后补充道,"...谢谢。"这个小小的感谢让二姐眼睛一亮。她飞快地在大姐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留下一句"半小时后餐厅见"。大姐愣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触碰被亲的地方。在意识海中,我感受到她复杂的情绪波动——困惑、不适,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愉悦?"她在表达感情。"我在意识海中轻声说,"用她的方式。"大姐放下手,整理了一下衣领:"太随意了。""但你并不讨厌,对吧?"沉默。然后,在意识海中,大姐轻声承认:"...不讨厌。"这个简单的承认标志着一个重大转变——真正的大姐苏琉璃,那个永远克制、永远理性的完美主义者,正在学习接受并回应情感。而这一切,某种程度上,都是因为我——凌云——的存在。十年后的婚礼阳光透过教堂彩绘玻璃洒落,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我——或者说,我们——站在圣坛前,感受着丝绸婚纱在肌肤上的微妙触感。176公分的身高让视野格外开阔,能清晰看到宾客席上每一张熟悉的面孔。"紧张吗?"我在意识海中轻声问道。大姐——不,现在应该说是"我"了——微微摇头,这个动作让精心打理的黑发在肩头轻轻晃动。"只是仪式而已。"她通过我们的声带回答,声音低沉而优雅,完全是她标志性的语调。我感受着她整理头纱的动作,手指修长而稳定。十年了,我们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奇妙的共生状态。大姐作为主人格掌控着身体的主导权,而我则作为副人格存在于她的意识海中,能够随时与她沟通,共享感官,甚至在她允许时短暂控制身体。教堂大门缓缓开启,管风琴奏响《婚礼进行曲》。所有宾客同时起立,目光转向红毯尽头。二姐夜清歌站在那里,一袭与"我们"同款的婚纱,黑发盘成精致的发髻,琥珀色的眼睛在面纱后闪闪发亮。她挽着苏叔叔的手臂,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灿烂笑容。"她真美。"我不由自主地感叹。大姐的意识泛起一丝温暖的波动。"嗯。"她简短地回应,但我能感受到那份深藏的情感。二姐缓步走来,婚纱拖尾在红毯上轻轻拂过。十年时光似乎只在她眼角添了几道笑纹,却丝毫未减损她的光彩。当她终于站在圣坛前与我们面对面时,我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柑橘香水味,混合着婚礼日特有的紧张与兴奋。"你迟到了三分十七秒。"大姐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二姐调皮地眨眨眼:"值得等待,不是吗?"牧师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誓词。这场婚礼在法律上是大姐与二姐的结合,但在我们三人心中,它远不止于此——这是对我们这段特殊关系的最终确认与祝福。"苏琉璃,你是否愿意与夜清歌结为伴侣,无论...""我愿意。"大姐打断牧师,声音坚定得不留余地。牧师略显尴尬地转向二姐:"夜清歌,你是否愿意...""我当然愿意!"二姐迫不及待地宣布,引得宾客席上一阵善意的笑声。当牧师宣布新人可以交换戒指时,二姐突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她将两枚戒指都拿在手中,然后直视着"我们"的眼睛:"大姐,小云,这是给你们的。"这个称呼让教堂瞬间安静下来。虽然我们的特殊关系在亲友间已不是秘密,但如此公开的确认还是第一次。大姐——我们——接过戒指,手指微微颤抖。我能感受到她意识中的情绪波动,那种完美主义者罕见的失控时刻。"清歌..."她低声说,声音中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柔软。二姐微笑着将手覆在我们手上:"三个人,永远。"交换戒指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我通过大姐的眼睛看着二姐为她戴上戒指,又通过共享的触感感受那冰凉的金属滑入手指。当轮到"我们"为二姐戴戒指时,大姐突然在意识海中呼唤我:"凌云。""嗯?""你来。"这个简单的邀请让我心跳加速。十年来,大姐极少在公共场合让出控制权,更不用说在如此重要的时刻。"真的可以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嗯。"她简短地回应,"...这是你的时刻。"转换控制的过程已经变得无比顺畅。眨眼之间,我从意识后台走到了前台,完全掌控了身体。活动了一下手指,适应这种"完全控制"的感觉,然后轻轻托起二姐的手。"小云?"二姐立刻察觉到了变化,眼睛瞪得更大了。"嗯。"我点点头,声音依然是大姐的声线,但语调已经变成了我的,"大姐说...这一刻属于我们。"二姐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与我的交缠,我能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快得像只受惊的小鸟。当我将戒指缓缓推入她的无名指时,教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在意识海中,大姐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没有往日的控制欲,只有一种近乎温柔的默许。"现在,新人可以..."牧师的话还没说完,二姐就掀开面纱,踮起脚尖吻了上来。她的嘴唇柔软而温暖,带着熟悉的柑橘味。这个吻既是对大姐的,也是对"我"的——我们三人在这一刻,以一种世俗难以理解却无比真实的方式,完成了结合的仪式。婚礼后的宴会在九宣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举行。觥筹交错间,我透过大姐的眼睛观察着这场专为我们举办的庆典。苏叔叔和夜阿姨坐在主桌,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公司高管们举杯致意,眼中闪烁着对这位年轻CEO的敬畏;而二姐则像只花蝴蝶般在宾客间穿梭,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她很高兴。"我在意识海中评论道。大姐啜了一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的触感通过共享感官传递给我。"嗯。十年了,终于..."她没有说完,但我明白她的意思。十年前那场脑移植手术和后续的人格融合,让我们三人经历了一段艰难的适应期。二姐在失去"纯粹"的大姐和获得"共享"的我们之间摇摆不定;大姐则要学习与我的意识共存,放弃部分控制权;而我,则要适应从独立个体到副人格的身份转变。"还记得第一次家庭会议吗?"我突然问道。大姐的意识泛起一丝波动,那是相当于常人的轻笑。"苏叔叔差点心脏病发作。"我回想起那个混乱的场景——当二姐宣布她要同时与"大姐和凌云"交往时,苏叔叔的表情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而夜阿姨,作为心理学家,则花了整整三个月才勉强接受这种超出教科书范畴的家庭关系。"至少他们现在接受了。"我感叹道。大姐的目光追随着二姐的身影,她正被一群大学同学围着调侃。"他们不得不接受。清歌很...坚持。"这个保守的说法让我忍不住在意识海中笑了。二姐何止是"坚持"——在确定了大姐和我的融合体能够同时满足她对"控制"和"温柔"的需求后,她发起了一场长达两年的"说服"行动,最终让所有人接受了我们三人的特殊关系。"嘿,新娘子们!"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回忆。林小雨——当年那个帮我补习的高三学姐——端着酒杯走过来,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恭喜你们...三位。"大姐优雅地点头致意:"谢谢。""所以,"林小雨凑近,压低声音,"现在是谁在说话?大姐还是小云?"这个问题十年前会让我们尴尬不已,现在却只感到习以为常。"都有。"大姐简短地回答。林小雨了然地眨眨眼:"共享模式?酷。"她举杯致意,"为最特别的家庭干杯。"宴会进行到一半时,二姐终于回到我们身边,脸颊因兴奋和酒精泛着红晕。"累死了~"她夸张地抱怨,整个人靠在大姐身上,"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宾客?""因为你是九宣集团的二小姐。"大姐平静地指出,但手臂却自然地环住二姐的腰,"社交是必要的。"二姐撇撇嘴,突然伸手抚上"我们"的脸:"现在是小云吗?"转换控制权对我来说已经像呼吸一样自然。"嗯。"我点点头,"大姐在后台休息。""太好了!"二姐欢呼一声,拉着"我们"向舞池走去,"陪我跳舞!大姐跳得太一板一眼了。"音乐响起,是二姐特意挑选的《Perfect》。我将手放在她腰间,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婚纱传来。二姐的舞步随性而活泼,与大姐那种精确到厘米的风格截然不同。"适应得还好吗?"二姐突然问道,手指轻轻抚过"我们"的后颈,"我是说...婚礼,所有人的目光,还有...""还好。"我诚实地回答,"比想象中容易。大姐帮我挡住了大部分压力。"二姐的眼神变得柔软:"她总是这样...保护你,即使现在。"她停顿了一下,"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嫉妒?"这个出乎意料的词让我脚步一顿。"嗯。"二姐点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嫉妒你们之间的那种...连接。那么深,那么紧密,我永远无法真正参与。"这个坦白让我心头一紧。是啊,大姐和我的意识共享是一种二姐永远无法完全理解的亲密。无论她多么爱我们,都只能站在岸边,无法真正潜入我们共享的意识海洋。"但你拥有我们两个。"我轻声安慰,"大姐的坚强,我的...不管我有什么优点。"二姐突然笑起来,眼睛亮得惊人:"这就是为什么我爱你们——你们两个加起来,就是完美的伴侣。"她踮起脚尖,在我耳边低语,"今晚,我要同时拥有你们两个。"这个露骨的暗示让我的脸烧了起来——虽然从外表看,这只是"苏琉璃"脸上的一抹红晕。二姐总能轻易打破大姐精心维持的冷静表象,无论控制身体的是谁。舞会持续到深夜。当最后一位宾客离开后,我们三人终于回到了新婚套房。二姐一进门就踢掉了高跟鞋,整个人瘫在king size大床上。"终于!"她长叹一声,"装了一整天淑女累死我了。"大姐——重新接管了身体控制权——走到床边,动作优雅地摘下耳环:"表现不错。只有三次失礼的言行。""才三次?"二姐夸张地瞪大眼睛,"我以为至少五次呢!"我在意识海中轻笑。十年了,她们之间的这种互动依然如故——大姐精确到苛刻的评价,二姐满不在乎的调侃。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有了我作为缓冲,调和她们截然不同的性格。二姐突然坐起来,表情变得异常认真:"大姐,小云...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嗯。"大姐简短地回应,但我能感受到她意识中的紧张波动。"所以..."二姐深吸一口气,"我想要...完整的体验。你们两个,一起。"这个请求让空气瞬间凝固。大姐的身体微微僵硬,我能感受到她意识中的挣扎——虽然十年来我们逐渐适应了共享身体的生活,但在最亲密的时刻,她始终保持着一定界限。"清歌..."大姐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犹豫。"求你了。"二姐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恳求的小狗,"就今晚。我想同时感受你们两个...以最亲密的方式。"沉默在房间中蔓延。最终,大姐在意识海中轻声呼唤我:"凌云。""嗯?""你...愿意吗?"这个简单的询问让我心头一暖。十年了,大姐依然尊重我的意愿,即使在这种私人时刻。"嗯。"我简短地回答,"只要你也愿意。"转换控制的过程比平时更加缓慢,仿佛大姐在刻意延长这个过渡。当我的意识完全接管身体时,二姐立刻察觉到了变化。"小云?"她试探性地问道。"嗯。"我点点头,声音依然是大姐的声线,但语调已经变成了我的,"大姐也在...只是让我来主导。"二姐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慢慢靠近,手指轻轻抚上"我们"的脸颊:"这太完美了...你们两个一起。"接下来的事情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完全主导如此亲密的行为;熟悉是因为通过大姐的记忆和共享感官,我对二姐身体的每一寸都了如指掌。当二姐在我们身下达到高潮时,她喊出的名字是"大姐和小云"——这个称呼完美概括了我们三人的关系。在意识海中,大姐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没有往日的控制欲,只有一种近乎温柔的默许。夜深了,二姐满足地蜷缩在我们怀中,手指无意识地绕着"我们"的一缕黑发。"完美的一天..."她喃喃道,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嗯。"我轻声回应,感受着大姐在意识海中的存在感,"三个人,永远。"二姐睡着后,大姐重新接管了身体控制权。她轻轻调整姿势,让二姐睡得更舒适,然后关掉了床头灯。"累吗?"我在意识海中问道。"有点。"她罕见地承认,"但...值得。"这个简单的评价让我心头一暖。完美主义者苏琉璃很少满足于"还不错",但"值得"二字已经包含了最高级别的认可。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二姐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我们"怀里钻了钻,呼吸平稳而安宁。"十年了..."大姐突然在意识海中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嗯。"我明白她的意思。从那个脑移植手术到现在,我们走过了漫长的适应与磨合之路。"后悔吗?"她问道,这个简单的问题包含了太多含义——后悔接受移植?后悔与我融合?后悔这种三人关系?"不后悔。"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呢?"沉默。然后,大姐轻声回应:"...不后悔。"这个简单的交流胜过千言万语。我们不再是敌对的两端,不是控制者与被控制者,而是...共生的伙伴。两个灵魂,一具身体,一个未来。窗外,星光闪烁。明天将是新的一天——充满未知,但也充满可能。而这一次,我们将一起面对它——以一种独特的方式。三个人,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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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5153695 发表于 2025-5-1 20:40:20

加油啊,第1个来支持你一下

159jkl888 发表于 2025-5-1 22:51:24

感谢群主的分享。

玄晧 发表于 2025-5-2 23:13:53

{:6_155:}{:6_155:}{:6_155:}

七浮扇 发表于 2025-5-3 19:00:58

{:6_154:}{:6_154:}{:6_154:}

Infrared 发表于 2025-5-4 00:42:48

优质作品 虽然没有黄色哈哈

Vent 发表于 2025-5-5 22:33:53

太牛了,写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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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转正申请](原创)在大姐死后,我成为了她